我把小鴨子洗幹淨之後,放在他麵前。
言語兩手捧著小鴨子,特別愛惜的看著他。
我舒了口氣,其實我最怕的就是看到言語眼裏的那種空洞和呆滯。希望他有什麼表情都可以。
言語的皮膚很好,是那種天生的奶白膚質,隻要是不小心手下重了。白皮膚上就會留下紅印子,不過幾分鍾之後會自動消下去。
“你記住,拿著這個在身上髒的地方來回的搓,千萬要輕輕地搓,你自己來試試。”
言語搖頭,目光一直盯著手裏的小鴨子。隻要小鴨子一停,他就會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推小鴨子的屁股一下。小鴨子就會在水波裏輕輕的往前蕩幾下。
樂此不疲。
我給言語洗頭的時候,言語很不舒服的掏掏耳朵,齜牙咧嘴。
“怎麼了,水進耳朵裏了?”我問言語。
言語很認真的點頭。我卻看呆了。
要不是那次我基本上沒見過濕身的言語。尤其是臉上全是水的時候,大眼睛眨巴,嘴唇鮮紅。
標誌的像個美人。
“以淺,我疼。”
言語將我的色心拉回來,我趕緊給他找了毛巾擦耳朵裏的水。現在他隻會用難受和疼兩個字來表述自己的現狀。
但有時候,他又會很清楚的表達。
所以說,他的情況很混亂,讓人摸不到頭緒。
我想讓他快些好起來,但又不能著急,隻能用自己的方法,將他的生活過的軌跡帶著他走一遍。
洗好之後,給他披上浴巾,讓他出來。
言語卻大顆大顆的掉眼淚。我慌了,攥著言語的手問他怎麼了。
他不說話,皺眉看我,手反過來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抱了抱言語,言語的大眼淚滴進我脖子裏。
這樣安慰了很長時間,他才漸漸恢複情緒。
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但我知道,我的男孩兒,正在難受。
將他皮膚一寸寸擦幹淨。這是我從未有過的虔誠。
給他穿上浴袍,領著他坐在客廳上。
我聽見外麵正在劈裏啪啦的下雨,雨水砸在地磚上,聲音特別響亮。
言語就這麼呆呆的看著玻璃門外麵的雨水。一動不動,和木頭人沒區別。
我蹲在言語麵前,攥著他的手,仰頭看他,“你乖乖坐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跑,外麵下雨了知道麼。”
言語垂下眼眸看我,乖乖點頭。
我把毛巾搭在他頭上,交給他怎麼去擦頭。
學的很快,動作輕柔的擦著頭發。
我洗澡洗的特別快,心裏火急火燎。
我知道,言語最怕的就是下雨天。受刺激的那天也是下雨天,加上胖子是在那天診斷出活不了多久來。
下雨天,對言語來說,簡直是惡魔般的存在。
我出來的時候,言語還是在重複剛才擦頭的動作。
我輕輕接過他手裏的毛巾,給他擦頭。
言語安靜的坐著,一句話不說,抿著嘴巴,眼睛看著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我覺得我該說些什麼。
“今天下雨的話,明天就是好天。一定會晴天的。”我笑著說。
我說總會下雨,雨天過後總會晴天的。
言語似懂非懂的仰頭看我一眼,涎液掉下來。
我重複這個擦涎液的過程,沒覺得多辛苦,反倒是覺得很幸福、
言語啊,屬於我一個人了呢。
坐了很長時間,我讓言語去睡覺,給他鋪好被子。
言語坐在床上,微笑的看著我走出去。
我也回到之前我和言語一起住的那個房間裏,上床關燈,要閉眼。
敲門聲響起。
“以淺。”言語的聲音很小。
我趕緊過去開門,緊張兮兮的問言語是不是又磕到了。
眼神往下打量,言語手裏抱著一床被子,大眼睛很明亮的看著我。
“以淺,我怕。”
我們兩個相互看著對方,我甚至能在他的瞳孔裏看到我的身影。
還是舍不得。於是我側身讓他進來。
言語挺拔的走進來,把被子放在床上,然後鑽進被窩,閉上眼睛,特別乖巧,就和孩子一樣。
我笑笑,關上門,輕輕拍著言語的胳膊,看著他呼吸慢慢加深。
俊俏的眉眼,哪裏都那麼好看。自打生下來就籠罩著無數的光環的男人。
隻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會輕而易舉的屬於我以淺一個人。
所以這個階段在一起的每個時候,都是上天的恩賜。
言語翻了個身,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呼吸平穩。
“好夢。”我碰了下言語的臉,立馬縮回。
他臉上有這段時間自己弄的傷,我怕碰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