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貴妃娘娘,您來了。”訪煙步伐輕盈的迎上前:“裕嬪娘娘正在裏麵陪護五阿哥,娘娘請隨奴婢來。”
年傾歡回首看了住輦的地方,唯有裕嬪的肩輿停置,便明白些許。
“娘娘,年貴妃娘娘來了。”訪春聽見動靜,趕緊扶了裕嬪起身。
耿幼枝推開她的手,道:“本宮自己去便是,你留在這裏陪著晝兒。”
還未曾走進來,年傾歡就已經聽見裕嬪的話:“看來弘晝並無大礙,本宮猜測,多半是裕嬪有事想見本宮!”
“年貴妃娘娘睿智,臣妾怎麼能及。”耿幼枝輕柔一笑,福身道:“臣妾給娘娘請安,勞煩娘娘走著一趟,實屬無奈。弘晝服了藥已然歇下,娘娘若是不介意,不如隨臣妾偏室品茗,說些體己話可好?”
“好。”年傾歡應下,吩咐樂凝:“本宮難得與裕嬪敘話,好好打點,不許旁人叨擾。”
“奴婢明白。”樂凝等貴妃與裕嬪進入偏室,召喚奴才關了門,靜靜等候在外。“你們都先退下,有事情自然會吩咐你們近前伺候。無事別攪擾貴妃娘娘的清靜。”
聽了門外的動靜,耿幼枝才放心一些:“多謝娘娘肯來走這一遭。”
“這話本宮有些不明白。”年傾歡詫異:“弘晝隻是些皮外傷,因著井中濕氣重,故而著了寒。太醫院那麼多位禦醫瞧過,想必沒有大礙。你卻以此為由頭,請本宮移駕此處說體己話,未免太過奇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裕嬪你還是直說為好。”
耿幼枝起身跪下,麵色清冷:“娘娘,身為額娘的,若不是萬不得已,也不遠咒自己的孩兒不好。今日此舉,並非是臣妾存了心機,莽撞而為,而是而是臣妾不得不揭穿一個人的真麵目,整個人,麵慈心狠,潛伏在深宮之中,處處為禍。臣妾怎麼也不能夠在容忍!”
這番話說完,耿幼枝仰起頭對上年貴妃明澈的雙眸,絲毫為覺出她有驚詫之意。“莫非娘娘早已有所察覺?還是娘娘故意縱容此人行事,不願意揭穿其真麵目?”
“你多想了。”年傾歡否認:“本宮並沒有什麼顧慮,隻是汲深綆短,不可能對後宮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就如同不可能洞悉所有人的心思一般。”
這麼說,耿幼枝才稍微放寬心:“娘娘有所不知。弘晝之所以會在延輝閣出現,並不是皇後蓄意安排,而是而是熹妃她存心而為。皇後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妄圖將此事推到娘娘您身上。可始作俑者,真真正正是熹妃!娘娘,臣妾與她數十年姐妹,她怎麼能如此的蛇蠍心腸,暗中謀算臣妾的弘晝?就因為弘晝與四阿哥年齡相仿?她怕來日,臣妾的兒子威脅到她兒子的前程?”
說到這裏,耿幼枝萬分悲痛:“黃天在上厚土在下,臣妾願意對天起誓,倘若臣妾有半分謀奪儲君之位的野心,就叫臣妾不得好死。”
“你無須這般激動!”年傾歡看她堅毅的臉色,慢慢的皺起了眉頭。“延輝閣出事前,熹妃曾經來找過本宮,暗示過一些事情。當時,本宮隻以為她是好心提醒。事情發生之後,就怕倒回去仔細斟酌,如此一來,她的用心,本宮就已經一清二楚。隻不過裕嬪,本宮也從未想過讓自己的阿哥登基為帝,求的如你一般,不過是希望他們平平安安,無災無病。如此,你我便不算是心中有愧,至於旁人要怎麼做,那是她的事情。”
貴妃的語調聽起來冰冷之中,透出淡漠,似乎根本就不關心此事。耿幼枝無聲歎息,好半天才能繼續往下說:“多年的姐妹,若不是我親耳聽見她與四阿哥的對話,我怎麼能相信?她口口聲聲說幫我,處處為我設想,轉過臉來,竟然就要加害我的孩兒。這還不算!這麼多年來,我與她均是多得您的庇護,不是您幾番犯險,從皇後的毒計之中救出我們,隻怕這會兒娘娘,不是臣妾反複無常,臣妾也不願意躲在人背後嚼舌。就算她不仁,臣妾也不會不義。今日對娘娘所言,句句皆是實情,沒有隻言片語是臣妾妄斷甚至添加。娘娘您可願意相信臣妾?”
“本宮信,你說吧。”年傾歡依舊沒有半分波瀾,似乎這些事情都說了,便隨風而散,飄得好遠好遠。
耿幼枝慢慢的垂下頭去,將此事放在心裏來回掂量幾遍,終於含淚抬起頭:“臣妾從前庸懦膽小,事事明哲保身,從不敢逾越。總以為隻要逢迎,隻要討好,隻要處處不爭高低,就能夠保全臣妾母子。但事實並非如此。是入宮之後,臣妾與熹妃投靠娘娘您,才讓我明白這個道理。今日,臣妾在熹妃宮裏,聽到弘曆與熹妃的對話,大為震撼。弘曆竟然說,他當年雖然年幼,卻清楚的記得,是熹妃換掉了皇上千辛萬苦尋來的偏方。致使福宜病重不治。是熹妃害死了娘娘嫡親子,福宜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