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暮目光看向書房內的父子兩,幽深的視線在呂湛的身上停留了數秒鍾,麵容冷峻,聲音恢複了一貫的低沉淡漠:“呂叔叔,我當年說過,希望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呂先生急急地站起來,看著昔年英俊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這樣高大沉穩的模樣,由於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急的身邊的年輕人,慌忙給他順著氣息。
“阿暮,叔叔想來見你最後一麵。”那位儒雅的呂先生咳到雙眼通紅,才停下來,看向清歡,聲音顫抖地說道,“這是你的太太嗎,你母親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厲沉暮點了點頭,低沉地說道:“清明冬至去祭拜母親的時候,跟母親提過,她很高興。”
男人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清歡側目看著他,見他麵部情緒控製的極好,唯獨指尖泄露一絲的不平靜。
“那就好,那就好。”呂先生說著,有些老淚縱橫,微微偏過臉去擦眼淚。
“父親,你先坐下,慢慢說。”一直沒說話的年輕人,扶著他坐下。
厲沉暮視線在年輕人的身上繞了一圈,沉沉地問道:“看到叔叔如今有了子嗣,母親也會很高興。”
“厲先生,我是父親領養的孩子,父親這些年對您母親一直不能忘懷,終身未娶。”年輕人似乎有所觸動,道出實情來。
“問生。”呂先生急急地打斷他的話,年輕人這才後退了一步,垂眉順眼地沒說話。
厲沉暮並未表現出驚訝之色,隻淡淡地說道:“您既然已經見過我,我派人送您回去,身體不好好好休養才是,南洋氣候濕熱,沒有江南養人。”
“阿暮,你不用趕我,這一次我來,就沒有打算活著離開,我心有不甘,忍了這麼多年,忍到死,忍不住了。”呂先生激動地站起身來,指著下麵奢靡的宴會,憤怒地說道,“我都看見了,他又坐回之前的位置,上天何其不公,這樣的人渣為什麼受人敬仰,阿嵐那麼年輕就死了,他就該下地獄。”
清歡心口劇烈地跳動起來,雙眼不自覺地睜大,內心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轉頭看向厲沉暮。
男人的麵容依舊冷峻,透出一絲冷硬的氣息,雙眼幽深如墨,沉沉地說道:“所以你打算衝到他麵前,說他是殺人凶手,然後讓厲家的人將你攆出去,病死在街頭,而這件事情對厲晉南而言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我可以去立案,去控訴。”
“然後將整個厲家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讓我外祖母傷心欲絕?讓我爺爺被活活氣死?讓霍家跟厲家反目成仇,更甚者讓我跟厲晉南徹底反目,厲家分裂,從此消失在南洋?”厲沉暮聲音冷厲,目光戾氣橫生,冰冷而近乎殘忍地說道,“所以你活不下去了,便想讓這麼多人陪你去死嗎?”
呂先生被他說得連連後退,然後跌坐在地上,情緒失控地痛哭起來,傷心地說道:“可是他害死了阿嵐,我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