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大大咧咧地進了偏廳,見美的猶如易碎娃娃的小舅媽帶著兩個小寶貝去洗臉擦手,而小舅舅猶如癡漢一樣地看著三個漂亮人兒的身影,不禁嘖嘖生歎,哎喲喂,天下紅雨咯。
霍衍癱在軟綿綿的沙發上,浮誇地嚷道:“小舅舅,看在我送兩個磨人的小祖宗回來的份上,賞我一口茶吃。”
厲沉暮收回視線,看著快三十了,還整日浪蕩的紈絝,英挺的眉頭猛然皺了起來,冷冽地說道:“霍衍,老太太逼婚了沒?”
霍衍猶如被炸毛的貓一般,猛然跳了起來,一把搭上小舅舅的肩頭,眉毛鼻子擠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大吐苦水地說道:“舅,我是真的苦啊,霍家我不想回去了,我爹媽,我家老太太恨不能在我身上綁一個蝴蝶結往女人堆裏送,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厲沉暮點了點頭,懶洋洋地說道:“回頭我給老太太多物色幾個製得住你的對象。”
男人拍了拍霍衍的肩膀,勾唇微笑道:“還吃茶嗎?”
霍衍委屈巴巴的搖頭,突然意識到這學的是厲嘉寶,虎軀一身,立刻抖擻了精神,腆著一張臉笑眯眯地討好道:“我來泡茶,小舅舅要吃什麼茶?我給您捏捏肩膀,按摩我在行的,絕對讓您體驗貴族一般的享受。”
厲沉暮冷哼了一聲,優雅風流地卷起袖口,給老婆孩子做飯去了。
家裏多了兩個嘰嘰喳喳的可愛寶寶,清歡便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精力胡思亂想,又見厲沉暮開始睡客房,這樣的安全距離也讓她鬆了一口氣。
隻是簡正的話讓她開始正視這件事情。
晚飯之後,霍衍帶著兩個小不點去玩耍,清歡拉了拉厲沉暮的袖子,想跟他談一談。
男人點了點頭,開了花園裏的地燈,坐在碧樹瓊花打造出來的休息區,夜幕尚未降臨,天光與地燈散發出來的橘色幽光暖暖地照著小花園內,朦朧靜謐。
清歡有些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這段時間以來,厲沉暮表現出了小狼狗的一麵,讓她說不出攆人的話,更何況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隻是從簡正的話裏得知主人格不可能會被後繼人格壓製之後,她便有種恐慌感,縱然是同一張臉,隻要出現的人是厲沉暮,她就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清歡坐在柔軟的榻榻米上,糾結著怎麼開口。
男人已經眯眼將她所有的顧慮都看在了眼底,鳳眼幽深如墨,低沉地說道:“你別怕,我如今還能壓製他,實在不行我繼續吃藥。”
男人目光隱忍,一副忠犬小狼狗的模樣,清歡的話全都梗在了喉嚨裏,原本想說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來。
厲沉暮英俊的麵容在將暮未暮的天光裏,透出一絲晦澀難懂的神情,男人低低地說道:“清歡,若是他醒了,兩個人格,你會選擇誰生誰死?”
清歡怔然,為了阿深,要選擇徹底地壓製主人格,讓厲沉暮永遠沉睡不見天日嗎?直至他消亡的那一天?
這無異於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