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葉點了點頭,身體放鬆了一些。
屋內角落裏點上的長香散發出淡淡的安定人心的香氣,讓人昏昏欲睡,沙漏一點點地流下來,男人的聲音變得輕柔緩慢,帶著一絲奇異的韻味,好似雲朵在天上飄一般。
“窗外的陽光懶洋洋地照在你的身上,你穿過綠草地一點點地往回走,走到你記憶最開始的地方,你看到了什麼?”
“小木屋。”她睜眼看到的是四四方方的小木屋,茂密的森林,燥熱的氣候,蚊子在飛來飛去,她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呼吸都艱難急促。
“小木屋裏有一扇門,你走過去,伸手推開它。”
迦葉搖了搖頭,艱難地說道:“不行,我動不了。”
廖醫生看著她掙紮的小臉,美豔不可方物,難怪不近女色的謝驚蟄都折在她手上,她記憶最開始的時候應該是剛剛從爆炸中脫離危險吧,男人垂眼,繼續溫和地安撫道:“它就在你麵前,隻要你輕輕地伸手就能碰觸到,就能看到門後的世界。”
迦葉艱難地動了動手指頭,然後感覺自己被一片炫目的光暈包圍著,進入了陌生的地方,腦海裏各種紛雜的聲音鋪天蓋地而來,無數的畫麵猶如碎片一般沒入她的身體裏,再組成一張熟悉而冷漠的麵孔。
“我可以給你婚姻,給你我所擁有的一切,唯獨給不了感情,這樣你還要嫁給我嗎?”在謝宅夜深人靜的夜裏,他如是說道。
除夕夜,他轉身冷漠的背影。
八個月的維和,漫長時間的等待,她在謝宅,等過一季又一季,才花開到花敗。
“人與人之間緣分淺薄,親情、愛情皆如此,聚散隨緣。”清溪灣上,霍離坐在山頂,盤膝冷淡地勸慰她。
“我有一個哥哥,我當兵,他當匪,十多年未見了。”
“迦葉,你要好好活下去。”男人染血的手摸上她的臉,眼底有光芒熄滅。
“欠你哥哥的那條命,我還了。”
爆炸聲響起,她被他護在身下,世界一片黑暗,有人抱起她,輕輕地喊著她的名字。
閉眼的瞬間,她看到了一地鮮血,破碎的防彈衣,屍骨無存。
迦葉猛然坐起身來,臉色蒼白如雪,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濕漉漉的,像是下雨了。
廖醫生在她麵前揮著手,大聲地說著話,她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大力推開他,跌跌撞撞地去開門,看見陸成的瞬間便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陸成臉色驟變,猛然扶起迦葉,示意身後人製住那位廖醫生,厲聲問道:“你都做了什麼?”
“你扶她躺下,她的記憶對精神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必須馬上打鎮定劑,否則極有可能會精神錯亂失常。”廖醫生冷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