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箏走路回到酒店,已經是淩晨兩點。
林子瑜住的地方離酒店很近,她吹了一路的夜風,又在路燈下坐了許久,等情緒穩了下來,才循著記憶裏的路線回到酒店。
才進酒店,就看到等在酒店大堂裏的夏夜。
這個時間點,隻有前台小姐姐在值夜班,偶爾也有入住的客人,總的來說,夜深人靜。
大堂的冷氣很足,夏夜套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拿著手機在聽音樂,看見她失魂落魄地走進來,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有些緊張地起身。
你臉色很差。英俊的男人走過來,伸手想扶住她。
明箏微微側身,避開了他,搖了搖頭,沙啞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睡不著,想找你聊聊。夏夜看著她狼狽的模樣,英挺的眉頭皺了起來,克製住滿腔的怒火。
這幾年麵對明箏的時候,他總有一種無力感。好似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觸摸到真實的明箏,那個穿著星空裙站在舞台上沉默拉著大提琴的少女將自己藏在了深濃的夜色裏,他披星戴月,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卻隻能摸到她黑色的麵紗。
他以為是時機未到,以為是明箏還太年輕,不懂情愛,然而前幾日跟阮靜女士的通話,對方卻告訴他,明箏初中時就有了初戀對象,還提了林子瑜的名字。
這些日子以來,夏夜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名字,從明箏的嘴裏,克勞斯的嘴裏,路人的嘴裏,這人好像長成了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將他跟明箏隔開了千萬裏之遠。
夏夜想起音樂會那夜,若不是他發現明箏不在休息時,找出來攔住了人,也許那個男人就會帶她離開了。
那是個看不出深淺的狠人。
你去哪裏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夏夜目光微深地問道。
出去逛了逛,我們回去說吧。明箏低低地說道。
夏夜點了點頭,沒有戳破她的謊言,大半夜的在外麵閑逛?還是這副模樣?好在這一帶是高校區,治安極好,否則她這樣的單身女性,很容易出事。
你坐一會兒,我先去洗個澡,外麵的灰塵比較重。明箏回到房間就感覺渾身難受,想去洗澡。
好,我點一份宵夜。夏夜點了點頭,點了宵夜,還破天荒地點了酒。
明箏去浴室將身上林子瑜的味道洗的再也聞不到,在浴室裏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才出來。
夏夜已經開了紅酒,一個人獨自地小酌。
距離上次兩人談崩,時隔幾天,兩人又莫名地恢複了之前的狀態,這大概就是合作五年的弊端吧,吵得再凶,過了幾天又會和好如初。
近期都沒有演出,你要來點紅酒嗎?喝了好入眠。夏夜將半杯紅酒推了過去。
明箏點了點頭,捧著酒杯,喝了一點,長長的睫毛落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小小一團陰影,小臉蒼白如玉,神情倦怠,又有著無法言喻的魅力。
夏夜看的有些怦然心動。
上次跟阮姨通電話的時候,阮姨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情。說你小時候最是叛逆,凡事都喜歡跟她對著幹。
許是話題很安全,明箏心情舒緩了一些,微微笑道:我媽從小對我管的很嚴格,所以我總是叛逆。
我家裏人管的也很嚴格,我無數次策劃著離家出走,最後都沒有成功,明箏,你比我有魄力。夏夜有些懷念地笑道。
明箏愣了一下,離家出走?她有過呢,還是跟一個斯文俊雅的少年私奔了,隻是那也成了她這輩子無法跨越過去的一道心坎。
年少時懵懂無知的時候,就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交付到了另一個人手上,然後義無反顧地做了最瘋狂的事情,經曆了以後,再也無法將就。
經曆少一些,會快樂一些。明箏認真地說道。
夏夜這樣就挺好,出身好,音樂天才,一帆風順,所以他的人生目標很明確,每天活的不僅精致而且動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