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最近的狀況不是很好,一直不是很清醒,你們去看望的時候,最好不要跟他交談,以免刺激到他。”女院長輕聲提醒道。
“好,我們會注意的。”林子瑜淡淡地說道,目光微沉。
女院長帶兩人上了三樓,便禮貌地離開。
三樓的房間窗戶都是有鐵欄杆的,林子瑜站在窗前,冷冷地看著窗戶裏的人。
明箏心口有些發怵,走過去,隻見兩居室裏,清瘦的中年男子帶著眼睛,趴在桌案前寫寫圖圖,整個書房裏的牆上桌子上,到處都是數學公式和符號。
中年男人寫完一張紙,丟在地上,繼續寫第二張,廢寢忘食,嘴裏還念念有詞。
明箏見他瘦的皮包骨頭,麵容也跟林子瑜有幾分相像,伸手想推開門進去。
男人寬厚的大掌按住她的手,低啞地說道:“別進去,他已經瘋了。”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浮現一絲厭惡之色,薄唇下壓,閉眼沉沉地說道:“他沉浸在數學世界裏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打擾,當年我媽媽就是這樣被他誤傷的,被他推倒在地,後腦勺撞到了花瓶的碎片,醫生說延誤了搶救時間,失血過多死的。”
男人眼底都是刺骨的寒氣:“後來醫院的護士也被他誤傷了幾次,每當他些數學公式的時候,就離發瘋不遠了,發瘋了以後,他還會短暫地清醒過來。”
林子瑜唇角勾起譏諷冷酷的笑意:“有一年,他清醒過來跟護士說,他要回家,家裏人還在等他。護士說,你家裏人都死光了,你兒子也不認你了,他就瘋了一樣哭喊,拿刀在自己身上刻著我媽媽的名字,刻的血肉模糊。”
男人雙眼赤紅,看著一臉蒼白的明箏,輕輕地笑道:“阿箏,以後我沒準也會變成他這樣,醫生說,執念成魔,若是無欲無求,理性克製,也許能平淡地過這一生,不會淪落成他那樣子。你會不會害怕?”
明箏心口發涼,看著他斯文俊雅的麵容,不滿紅血絲的雙眼,再看了看陰冷的精神病院,被關在小房子裏,瘋狂地寫著數學公式,發病時懵懂如孩童,清醒時瘋狂自殘的男人。
她後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突然意識到命運對林子瑜,對她都實在是太殘忍。
林子瑜見她臉色發白,自嘲一笑,眼底的光芒一點點地熄滅,恢複了以往的冷漠孤僻,低低地說道:“我們回家吧,阿箏,若是你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那你就告訴我,我不會攔著你的。”
男人伸手握拳,挺直身板,一字一頓地冷硬地說道:“我不能再靠近你,不然我會瘋的。”
明箏渾身一顫,看著他蒼白的麵容,問道:“若是你瘋了,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男人沉默許久,沙啞地說道。
“那你會瘋嗎?”明箏雙眼微微潮濕。
不會。林子瑜薄唇抿起,他但凡有一絲理智在,就不會讓自己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