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數幾天,最後卻發現,自己最想要去的南方,竟然在那片巨廣無比的血龍林另一方,唯有渡過此林,才會繼續南下而去。
那種無可為力的頹廢感,使得對這次走江湖產生了迷茫,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回想當日與他們三人分別之際,隱隱有了些後悔,早知道到達南方是要渡過這片林子,當初就應該繼續跟著他們,到那個什麼武隆國後,再做打算。
不過想想也不覺得可惜,無緣無故的,別人憑什麼就要幫你,就因那萍水相逢之緣。
內心計量一番,覺得有這種想法不好,得改。
出門在外走江湖,交朋友靠朋友不假,但也不能事事都要靠朋友,更何況與他三人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無非是江湖途中遇見的江湖人。
背馳血龍林,再次進發,今時走不過,不代表著他日走不過,等著自己成為江湖中的一名大劍客,那時再來渡過這片林子,南下尋找爹娘早年生活過得地方。
隻是在陳玖涼心裏忽略了一點,爹娘也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會從血龍林的另一邊,穿過整片林子來到這一邊呢?
不是沒想過,而是實在覺得這片林子隻是一處普普通通的林子,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除了大一些,還有裏麵的野獸凶殘一些,其他也沒啥。
若是知道血龍林到底有多凶險後,恐怕陳玖涼就不會有這般想法。
酷夏的來臨,強烈的光芒照耀整片大地,頂著烈日炎炎,陳玖涼早已汗流浹背,急切需要一條溪流,一片水塘,用來緩解這令人煩躁的熾熱。
身上僅有的一些果子也都被吃光,這些時日餓得實在是前胸貼後背,饑渴轆轆,仿佛又回到了小鎮裏的那段苦難日子。
不同的是,這會兒的陳玖涼懂得如何尋找可進食的東西,比如野菜,野果子什麼的。
但老天爺好像有意看著陳玖涼受苦受難,一路上除了能找到些野菜,就在無其他可食用的東西,就連一棵小樹苗不曾有過。
可這些野菜又內涵微弱的毒素,隻有煮熟後才能食用。
可惜這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任何水源,除了一望無際的荒野,還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就算有了野菜,也隻能幹瞪眼看著。除非冒著被毒死的風險,吃下野菜。
自從離開血龍林後,像是所有的好運,全都用在了血龍林,走出林子後,突然消失得一幹二淨,再次回到鎮子上的黴運。
陳玖涼癱躺在一處綠意盎然的草地,雙手雙腳撐開,整個人形成一個“大”字,閉著眼睛仰望天空,心裏默默的希望能有片陰層遮擋住那討人厭的太陽。
可惜並不會如心中所想那般,不僅如此,反而曬的更烈了些。
微微的喘著氣,渾身無力,一粒一粒汗珠順著臉頰流下,就這樣麵照著太陽昏睡過去。
“爺爺的,這是啥破鬼天氣,真是見了鬼了,小心我畫符詛咒你們那群死禿子。”
一位老道士行走在這烈日炎炎之下,身穿深藍色的道袍,胸口處敞開著,時不時右手拽著一邊擺動著,像是能扇出風一樣。頭戴一頂在普通不過的道冠,道冠下有一兩株白色絲發隨意散著。左手抓著一根竹竿,上麵懸掛著一張布,寫著“知曉天理”四字,斜挎著一個小背袋,裏麵裝著文房四寶,還有用來畫符用的黃色符紙。
罵罵咧咧的路過到躺在地的陳玖涼身邊,走出兩三步,想起了什麼,又倒轉回來,頓在陳玖涼身邊,一臉像是看到寶一樣,雙眼直冒精光。
丟掉左手握著的牌立,伸出手揉搓著那副被曬得有些發燙的臉,越看越喜歡,嘴裏還不停的嘀咕著:“寶啊,真是塊寶,可讓我給發現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這塊寶受到什麼傷害,急忙解開上衣道袍,丟在陳玖涼麵前,就這樣詭異的懸浮在空中,為其遮擋折磨人的太陽。
而自己則光著身子坐在一旁,也不再抱怨什麼,時不時的還會竊喜一番。
老道士光著的身子,與那副蒼老的臉龐有些不行對比,年輕而有力,不像臉上那般蒼老,皺紋敷滿臉。
“該準備些什麼見麵禮呢。《大洞真經》?不行不行,還有些早了,那夥老東西知道了,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小子的。《三洞五雷經籙》?這也不行,太垃圾了,配不上這小子。那該準備什麼呢?還真是苦惱啊……”
老道士在一旁掰飭著手指頭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時不時轉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陳玖涼,“嘿嘿”一笑過後,繼續回過頭自言自語。
天色漸黑,斥滿了整個白天的熾熱,緩緩褪去,涼意小清風徐徐吹來,帶去白天的焦灼和躁動。
陳玖涼睜開有些刺痛的眼睛,視野之極盡顯朦朧的模糊,憑借著朦朧之意,還是能看清蹲在一旁看著自己笑的老頭,那種笑跟之前那個小胖子一樣,賤賤的,但其中的感覺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