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眼色忽霽,“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我說,沒有呢?”
“嗬。”裴堇年輕聲諷笑。
垂在褲縫旁夾煙的手指緩頓的在煙身上敲了一下,續了好長一節的煙灰飄搖如絮般緩緩散在鞋跟。
濃黑的眉微攏了一瞬,薄峭雙唇噙著一絲沉泯,“你覺得我會信?”
“信不信的,全憑三爺個人的思想,但我確實沒存什麼壞心思。”
他說得倒是坦蕩。
裴堇年在任何方麵都能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唯獨和童熙沾了邊的任何事,隻憑先入為主的認知,尤其是身邊還存在著這麼一個陰魂不散,曾經又和她有些糾葛的男人,任是誰,能寬得下心。
他掏出一張支票,填了個數字。
“童童虧欠你的,我來還。”
裴堇年抬手抵在眉骨中間,骨骼曲起,揉了揉晴明穴,深邃湛黑的眸子裏一派的嚴謹認真,裹挾著一股不由分說的淩厲。
“以後給我離她遠一點。”
廉榆陽大略看了眼支票上的數字,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唇角,“裴三爺出手就是大方。”
裴堇年冷嗬了一聲,撚滅了煙蒂,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廉榆陽的臉色居然說不上難看,眉梢間甚至隱匿著一絲淺淡的笑意,捏在支票邊角的手指輕微的摩挲了幾圈,他抽了口煙,仰頭吐出煙絲,然後眯著眸子將支票對折兩次,放進了內村口袋裏。
一推包廂的門,一股清淡的沐浴露香味飄進了鼻尖,很淺,但是很熟悉。
裴堇年斜睨下視線,看見童熙端了一把椅子坐在進門後一步距離的位置,頭低著,細碎的額發垂下來抵在眉骨上,朦朧了五官的線條,卻仍舊精致如畫,白皙的小臉兒在燈光的映襯下非常細膩柔軟。
唯獨手裏拿著的手機極其的煞風景。
弄得他一身狼狽的小東西居然還有心情眉飛色舞的和人傳簡訊。
裴堇年眼眸深了深,奪了她的手機,大步走到位置上坐著。
童熙眼尾的笑容來不及收回,一抬頭便看見蔣雲哲示意她自求多福的眼神。
這才恍然反應過來,拿著幹毛巾湊近裴堇年,“三哥回來了啊,我幫你擦擦。”
說著話,她攥成拳頭的手捏著毛巾湊去他下身。
渾然沒有注意到三個人六雙眼睛正跟隨著她雙手去的方向。
裴堇年一把捉住她的手,丟開,“要擦怎麼不跟著我進洗手間裏去擦。”
童熙訕訕的笑,“不是不方便麼,你進的可是男廁。”
裴堇年幽幽的斜了她一眼。
童熙抹抹鼻子,“我是說......我跟去的話也隻能在外麵等你,還不如就在包廂裏等你呢。”
說辭倒是一套一套的,裴堇年有潔癖,而且很嚴重,除了童熙以外,估計也沒有人敢往他身上倒酒。
想到剛才在洗手間裏霸氣甩支票的那一幕,裴堇年頓時氣消了大半。
“小崽子!”裴堇年將她拉進懷裏,壓在她耳畔放低聲音,“待會回家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