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過,周家院牆邊上的那些樹全部抽了新芽,看上去一片的生機盎然,卻又帶著幾分蕭條之意。
周夏瑤把樓下轉了一圈,卻都沒看到人,隻好上了二層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
主臥的門沒有關嚴實,周夏瑤剛想抬手敲門,就順勢把門給推開了。
隻聽見熟悉的一聲厲嗬,“都說了讓你不準上二樓來打擾我,人老了連腦子也丟了嗎?”
她背對著門的方向,周夏瑤隻能看見她的身邊有煙霧升起,甚至還能聞到一陣刺鼻的煙味。
在這之前,因為周華軍不喜歡煙味的緣故,邢菲是從來不碰這東西的。
念及此,周夏瑤竟莫名覺得有些悲涼。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的邢菲這才覺得不對,轉過頭來就看見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周夏瑤。
她眼中很快浮起一絲厭惡,眯著眼睛看著周夏瑤,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周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以後還是別有事沒事就往這邊跑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況且你還不是我的女兒。”
付靳安的態度早就已經讓她十分窩火,偏偏他又把周夏瑤一直護在身邊。她也找不到什麼機會能泄憤。
現在倒好,這人主動上門來了,邢菲的語氣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沉默片刻,周夏瑤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邢菲的麵前,“我不是特意過來跟你吵架的,而是有關於我身世的事情想要問你。”
邢菲嗤笑一聲,在煙灰缸的邊上撣了撣煙灰,“怎麼?現在周家落魄了就想著去找你親生父母了?”
周夏瑤卻是不怒反笑,“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周家,也從來都沒有試圖謀取任何一點不屬於我自己的利益。而且,如果我現在認祖歸宗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嗎?沒有人會再跟你爭搶什麼,你可以安心把住周氏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邢菲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意外,隨即笑了笑把煙頭摁滅,轉身從床頭櫃裏找出一把鑰匙,徑自往外走去。
等她再從書房出來,手裏已經多了一份文件。
“你說的確實不錯,不過倒是為難老周這些年瞞得那麼辛苦了。”
邢菲頓了頓,接著說道:“不管你信還是不信,老周這些年雖然跟你不親近,但是私底下卻因為你跟我吵過不少的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處處提防你?還不是怕他那個軟心腸,最後真的因為內疚把周氏拱手給了你。”
她的聲音輕輕的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卻讓周夏瑤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周夏瑤死命咬住下唇,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顫抖著手接過邢菲手上那份已經有些許陳舊的文件。
“為什麼我會對之前事情毫無印象?”
邢菲挑著眉梢看她,倒是慷慨解答,“孤兒院的人是在大街上撿到你的,前一夜是大雨,你可能淋了一整個晚上。高燒讓你失去了之前那部分記憶。”
如此,便能解釋得通她從小懼怕雷雨天氣的原因了。
回到車裏,周夏瑤呆呆坐了好久平複心情,這才拿起被自己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文件,緩緩翻開了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