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依似乎是有些意外,“可是......我過去找他的時候,公司的人明明說他出國去了,我還以為他去找你了。”
公司的人自然是不可能隨意透露付靳安行蹤的,所以這個消息還是周楚依一番威逼利誘,從葉知州那裏問來的。
周夏瑤正準備追問,狹小的空間裏卻突然響起一陣突兀的鈴聲。
周楚依很快接起電話,“媽,我都說完了我在外麵有點事......”
周夏瑤坐在邊上沒有吭聲,卻聽見她的聲音猛然頓住,她下意識地望過去,隻見周楚依的臉在一瞬間就變得慘白。
知道事情不對,周夏瑤也不再顧及電話那端的人,急切地問道:“依依,你怎麼了?”
周楚依頓了幾秒,忽然猛地拍了好幾下駕駛座,“司機師傅,麻煩你掉頭,直接去市醫院。”
周華軍現在就被安置在市醫院,而前段時間雖說沒有起色,但是生命體征各項指標都還算合格。
現在這個狀況,周夏瑤就算是猜也能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或許很多時候,一切就是早已經注定了的。
就像現在,周夏瑤剛剛回國便得到了周華軍病危的消息。隻是從機場到醫院的那一段,卻成了再也跨越不過去的距離。
等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已經蒙上白布的周華軍的遺體。
邢菲早已經無力地坐在病床邊的地上,臉上的妝早已經被淚水暈開,哭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聲音從像是從喉嚨裏麵撕扯出來一般。
帶著口罩的醫生麵無表情地走到周夏瑤的身邊來,“是周華軍的家屬嗎?”
周夏瑤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早已經麻痹,就連眼淚都早已經幹涸,隻是下意識地僵硬地點點頭。
醫生歎了一口氣,“病人的求生意識不強,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還請節哀。”
周夏瑤不知道他這是第幾次對別人說這句話,可這卻是她的人生之中第一次聽到。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死亡其實是一件離她很遠的事情。
可是現在,那個她喊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就這麼在她麵前永遠閉上了眼睛。
周夏瑤緩緩把視線落到了邢菲的身上,她對她們的到來置若罔聞,一雙眼睛早就已經失去了焦距。如果可以,周夏瑤甚至希望她還能像上次一樣,一個巴掌把她打醒,然後她就能從這個噩夢裏麵醒來了。
等把一切事情處理完成,再把邢菲和周楚依安置好,周夏瑤拿著為數不多的遺物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
月光早已經躲進了厚重的雲層裏,路燈昏黃的光線將周夏瑤的影子斜斜投射在地麵上。
她的身形在原地頓住微微顫抖著,終於蹲在原地崩潰大哭了起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那麼冷靜的時候,辦完醫院和殯儀館的手續,她從頭至尾都沒有掉過一絲眼淚。
因為她知道,如果連她都沒辦法堅持下去,事情一定會變得更加糟糕。
而此時四周寂靜無人,她的情緒終於從那個裂口宣泄而出,甚至要把她整個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