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銘軒不悅地皺著眉,看著那小孩撲在床頭哭個沒完,擾得十分心煩。
他把他拎過來可不是讓他哭的。
一把提起後衣領,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再哭我就把你丟到池塘裏喂魚!”
邵梓辰看了他一眼,糾結著眉宇,咧著嘴卻是不敢再哭,眼淚還在不停掉。
“名字?”
“邵邵梓辰”抽抽搭搭話都說不完整,但他知道這個人很可怕,不得不回答。
“你可知邵靖寒是誰?”
邵梓辰憋著嘴,“父皇娘說過,不可直呼父皇的名諱,會被懲罰的。”
似是對他的指責。
邵銘軒頓覺好笑,又帶著點點嘲諷,“從今日起,他便不再是你的父皇。”
邵梓辰斜著眼自下而上睨著他,眼神有些許閃躲,水汪汪的眼睛裏情緒倒是變得快,也沒有反駁。
這麼多天,宮中巨變,也沒見他要爹要娘,隻是今日把他帶到這裏來了才開始哭。
看來與邵靖寒也並不親密,傳聞邵靖寒不是最疼愛這個六皇子麼?
有些古怪。
“你今年多大,生辰是什麼時候?”
“虛歲五歲生辰是十十月初八”
邵銘軒眼眸中的點點星火隨之一暗,雖然早就認定了事實,可還是有那麼一點渴望。
果然不能有無妄的期待。
禦醫說她身上的毒並非一朝一夕,起碼有三五幾載了。
那樣的毒,除了邵靖寒,又有誰能拿到。
他有些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起碼能證明是邵靖寒控製了她,而並非她的本意。
寒煙在自己的命和他之間,選擇了自保而舍了他。
若是能夠退回到五年前,讓他來選擇,他應當也會舍了自己去保住她的性命,可是這樣的抉擇由女人做出來便截然不同,始終是在他心裏留了一道疤了。
對於這個孩子,和寒煙極端相似的臉總讓他有幾分想要親近的衝動,可一想到他是邵靖寒的兒子,便如一盆涼水潑到心頭,涼了個透徹。
這個肚子裏還曾孕育過另一個孩子,不知道是誰的,但邵銘軒總覺得應該是他的,即使最後悄無聲息地走掉了。
且是那麼烈性的墮胎藥,禦醫說傷了身,會落下病根。
這也是她現今遲遲不醒的原因之一,身體太弱了,另一方麵,或許她真的不想活了,才毫不猶豫地提劍刺入自己的胸口,眼都未曾眨一下。
他是攀附著那股恨意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可當親眼看見女人將劍刺入胸膛的那一刻,他無法壓製心裏的恐慌。
五年前,他為她放棄皇位爭奪,如今,也因為她奪取了這天下,一切就是為了給她看的。
無論是恨也好,愛也好,這個女人都不能死,必須留在他身邊。
而這個孩子,似乎是現在綁住她的唯一籌碼。
“從現在起,你就在這裏待著。”
邵梓辰吸了吸鼻子,對他十分畏懼,“我餓了”
邵銘軒勾了勾唇,“你什麼時候把你娘叫醒,就什麼時候給你飯吃。”
“娘,你快醒醒,辰兒餓了!”邵梓辰一轉身又撲到寒煙身旁開始嚎啕大哭。
邵銘軒眉心擰出溝壑,一個男孩子這麼哭哭啼啼,真是欠教訓。
不過,那是等女人醒來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