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色一下變得暗淡,這空氣就像是充滿了哀傷,男子微微歎了一口氣,“兒時,聽奶奶給我講伽藍寺的傳說,那時總感覺那個出戰不歸的將軍總有些無情,負了洛陽城苦苦等他到死的女子,甚至還感動的哭過,而此刻經曆了諸多,才知身不由己四個字。”
林飛聞言,點頭不語。
伽藍寺的傳說,他知道,是南北朝時期的,將軍出戰,癡女等待,後來戰敗將軍狼狽藏身在伽藍寺做了僧人,而那癡女卻日日守在洛陽城口,詢問每個歸來的兵卒將軍何在?直至老死,這消息最終傳到了出家為僧的將軍耳中,可惜戰事未平,他不能歸。
等到年老再歸,已經物是人非。
城牆斑駁,人去猶城空,隻留下了那個淒美的故事
“你說這仙府美嗎?”
兩人繼續朝前走,男子問道。
“美不勝收。”
林飛道。
“可惜萬般繁華,千般美景,有時候卻會因一人而變做荒蕪不堪。”
男子第二次歎息了。
林飛點頭,“前輩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但生老死別,悲歡離合,非人力可以抵抗,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我不過都是紅塵的棋子,也許那位女前輩並未怨過你。”
“棋子?”
男子聞言笑了,笑中流露悲涼,“你這孩子,身懷龍魂,真龍血脈,還有佛家之力,雷猿三眼之力,乃是天道的寵兒,再加你心境的曆練,將來你的成就肯定不低,這仙府撐不了多久了,此刻能遇到你,也許你便就是我要等的人,這塊雌鴦佩也多謝你將它送給我,圓我一個心結。”
“前輩無須客氣。”
林飛謙遜道。
心中也是一驚,想不到對方一眼看來,就將自己渾身的秘密都看透了。
“跟我來,我的畫就要完成了,還缺一首詩,不如你幫我吧。”
男子溫和平易的笑,揮手一個奇異的金色光圈便將林飛籠罩住了,緊接著男子朝前邁出一步,便直接踏入了虛空消失不見,而原地的林飛也驟然縮為一點米粒之光,無蹤無影了。
一息後,兩人同時出現在了九霄靈殿之內。
那位穿著黃袍的男子,還在安靜投入的提筆作畫,書生男子直接朝他走去,到了近前,黃袍男子抬頭,道:“雌鴦佩出現,你固守的執念,也該了結了吧?清兒早已去了輪回中,她現在應該是快樂生活著的,你也該早些離開這裏了。”
書生男子點頭,道:“這個孩子,應該也是你等的人。”
“不錯,天道寵兒,人皇之選,天書他可閱之。”
黃袍男子道,雙眸如星辰大海朝林飛看來。
而林飛早已發怔的愣在了原地,因為這書生與這黃袍男子,竟然相貌一致,明顯就是兩人,但言談舉止卻各有不同,還能對話交流,如此神通著實讓林飛感到了羨煞,但更讓林飛愕然的是,他也聽見了殿外聲勢震天的搏殺!還看見了披靡的劍芒,刺眼的紫金靈台印,咆哮的雲龍以及猶如能執掌日月的強橫拳腳!
但,麵前這兩人,卻絲毫不覺不看不驚。
就在這時,書生男子繼續走近黃袍男子,兩人竟然奇異的如同兩張紙重合在一起,然後變作了一個人,保留了那書生男子的氣質,與黃袍男子的衣著,“這畫已經完成了,孩子,你能為我作一首詩嗎?”
林飛點頭,走了過去。
那畫中是一個女子,靜靜站立,無關春秋冬夏,無關悲歡離合,眉眼如畫安逸,神色如不染的湖色,很美,尤其是那絲幽蘭的氣質,更是在一筆一畫中溢了出來,若非真愛,又怎能做到?
作詩,林飛沒那才華。
毛筆字還成,畢竟初中時是書法小組的精英。
心中略想,他接過對方手中的玉杆毛筆,在畫的一角,寫了幾行詩句,筆跡剛烈如龍舞九天,卻又帶有幾分靈性,但這字卻並未引起眼前仙尊的注意,倒是林飛寫的詩句,一下就讓對方眼中閃現了亮色。
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隻影向誰去好詩,能在此情此景此刻聽見這首詩,縱使這股執念消亡,也無憾了,你這個孩子與我有緣,天道又寵你,坐下吧,這裏有本書,你細細翻閱一下,如果能得到一些機緣,便是你的造化,如果不能那便強求不得,外麵有些亂,我去看看,如果回不來你注意安全。”
仙尊淡然道。
林飛寫的詩是元朝的,想必對方沒有聽過,話說完仙尊便邁步朝外走去,舉止從容,仿佛根本沒去在乎外麵殺來的幾人,走到門口後,也不見他動作,這九霄靈殿的門,便自行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