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磕!”
蕭慕青揪著沈心頭發,勢必要把她的頭砸在石板上,逼著她向他死去的母親磕頭認錯。
“三年前我就恨不得殺了你,你該慶幸我那個時候騰不出手來對付你,從現在開始,我有的是時間,來讓你知道,到底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沈心彎腰跪在雨水裏,手掌緊緊撐在石板上,因為用力過大,胳膊都微微顫抖。
解釋的話語在嘴邊囫圇了一番,最終,卻還是咽了下去。
早在抵達墓園之前,沈心就一直在向蕭慕青澄清當年那件事。
蕭慕青卻並不相信,反而怒火愈盛。
明白對方對自己再無信任,沈心不願承認自己未曾做過的事,卻也不想再惹惱蕭慕青,因此,她隻能咬緊嘴唇,強忍淚水,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見她死繃著不磕,蕭慕青火氣更大,手腕力氣一加大,隻聽見“哢擦”一聲,沈心額頭就咚地砸在石板上。
胳膊肘脫臼。
蕭慕青嫌惡地甩開她。
倒是能忍。
三年前蹭破塊皮都要跟他哭半天,那時候,他最見不得她動不動就哭兮兮的德性!
沈心軟綿綿地歪著倒在地上,嘴唇依舊死死咬著,臉色煞白煞白的,看著他的眼神眷念又淒楚。
當初蕭慕青的母親堅決反對她跟他在一起,那時候的沈大小姐嬌縱蠻橫,麵對他母親的阻攔指責挑剔,沈心總是口無遮攔地頂嘴回去。
這大概也是蕭慕青堅信沈心會害人的原因。
隱忍不反抗的沈心莫名刺得蕭慕青眼睛痛,一時間怒不可遏,用力掐住她脖子。
“沈心,我真的很想現在就一把掐死你,但是太便宜你了。”
眼裏那麼濃的恨意。
沈心顫抖著嘴唇,喃喃出聲,一字一字,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
“阿青,我怎麼都不敢去傷害你家人的,那天我走的時候康姨還好好的。她還說我……”
變了,配得上你了。
“慕青。”
雨裏響起一道柔嫩嬌悅的嗓音,打斷了沈心的話。
蕭慕青聞聲一愣,立即甩開她轉身大步走去,神色焦急,步子匆忙。
“琳琳,怎麼過來了,這麼大的雨,不是讓你在家先休息嗎?”
一邊說著一邊輕吻她額頭,起身接過管家手裏的傘,大半舉在她頭上,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林琳握著他的手,輕聲說:“慕青,對不起……今天是康姨祭日,我還是想過來陪著你。”
“傻瓜,我沒事,快回去吧,你身子不能受涼。”
林琳的手緊了緊,生怕他走掉,“一起回去可以嗎,我一個人……睡不著。”
沈心蜷在水裏,任由雨滴彙成溪流,衝刷著她麻木破敗的身體。
煙雨朦朧,從這裏看去,隻能看到他淋濕的後背,以及頭頂的黑傘。
縱然再不能接受,沈心也必須承認。
他能憐惜一個人至此,那必定,是把她放在了心底最重要位置。
沈心下意識地又狠狠咬了咬唇。
她以為她可以通過這個舉動,止住心口的疼痛。
然而,已經沒用了。
兩人親昵的動作如同千根針同時插進心口,疼痛,早已侵入四肢百骸,噬心,蝕骨。
蕭慕青朝沈心方向看了一眼,眸光暗沉。
“好。”
把傘遞回給管家,蕭慕青俯身抱起林琳,朝出口走去。
沈心望著越走越遠的身影,小聲呢喃,像是企求,又彷佛是絕望,“阿青……”
雨裏,卻隻飄來一道冷冰冰的命令:“守著她,跪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