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大師兄哭得更厲害了,肩膀一聳一聳的。他邊哭邊說:“咋辦呀,師傅非攆咱們走不可。。。。。我不想離開東北小吃鋪。。。。。。”

大饞鬼聽他這麼一說,嚇得“媽呀”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師傅要攆俺走俺娘非打死俺不可,俺給俺娘丟臉了。。。。。。啊。。。。。啊。。。。。。”

大饞鬼這麼一哭不要緊,大師兄反而不哭了。他慌忙推了一把大饞鬼厲聲喝道:“別哭了,你想把師傅招來呀!”

大饞鬼立刻把哭聲憋了回去。

“快,聽我的,我讓你咋幹你咋幹。”

大饞鬼抹了一把眼淚。連連點頭:“俺聽你的。”

“快,把鏟子給我。”

大饞鬼把鏟子遞了過去。

隻見大師兄用鏟子小心翼翼把雞一個個撿到籠屜裏,把掉下來的肉渣放到整雞的底下隱藏了起來,這樣整體上是很難看出破綻的。大師兄又仔仔細細檢查一番,這才蓋上籠屜蓋。

“阿彌陀佛,師傅可別看出來呀,可別看出來。。。。。。”大饞鬼一個勁的祈禱。

他倆剛忙乎完,師傅就來了。第一句話就問:“雞煮好了?”

大師兄趕緊回答:“煮好了,都放到籠屜裏了。”

師傅打開籠屜看了看,沒說什麼走了。很顯然他並沒發現雞被煮落了鍋。

大師兄和大饞鬼這才鬆了口氣,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正在這時,有一個小姑娘領著一個小男孩走過來,女孩對大饞鬼說;“小師傅,有人找你。”說完,轉身走了。

大饞鬼往遠處一看,發現有財正在向他招手呢。

“有財,是你呀,快過來。”大饞鬼高興得向有財招手。

有財剛來到近前,大饞鬼就迫不及待地給大師兄介紹著:“大師兄,這就是俺給你說的有財,俺就是喝的他家牛奶。”

大師兄笑著撓撓後腦勺;“早上在路上見過。。。。。”

大饞鬼明白大師兄的心思,比俺對有財低聲說:“俺大師兄沒喝過牛奶,等哪天去你家讓俺大師兄也嚐嚐行不?”

“行,現在去都行。”有財爽快地回答。

“嘿嘿。。。。”大師兄有點不好意思。

大饞鬼指著旁邊的兩桶泔水對大師兄說:“他家有豬,這兩桶泔水給就給他家喂豬吧。”

“行行,那你就挑走吧,那邊有扁擔。”大師兄說完,在肉盆裏拿了一大塊肉對大饞鬼說,“快去,把那塊油布拿來。”他指了一下鍋邊的一塊油布。

大饞鬼遞上油布。隻見大師兄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迅速用油布把肉包好,又用繩子紮緊。然後放到了泔水裏。

“走吧。”

“這。。。。。”

“這什麼?快走,不許跟別人說。”

大饞鬼把扁擔遞了過去。

有財點點頭,挑起泔水走了。

“嘿嘿,大師兄,剛才我也包塊肉放在泔水裏了。這回,他一家人可以解饞了,嗬嗬。。。。”

大師兄笑著說:“我看見你鬼鬼祟祟的了。放就放吧,反正不是師家的。再說了,他還答應我給我牛奶喝呢,是不是?嗬嗬。。。。”

“嗬嗬。。。。”

兩人開心地笑了。

到了第二天開席,大師兄把落鍋的雞給變了花樣,還起了個別出心裁的名字叫“清蒸脫骨雞”。不過,大饞鬼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亂撲騰,他實在擔心師傅知道了會攆他們走。

他看見大師兄把“清蒸脫骨雞”一盤盤裝上,然後,就大喊一聲:“上菜!”

大饞鬼小聲問:“這能行嗎?”他還是擔心。

“沒問題。”大師兄蠻有把握地說,“反正十七個菜呢,不會注意的。”

“清蒸脫骨雞”上桌後,大饞鬼偷偷的看著吃雞人的反映。這時,有個人用筷子指著盤子裏的雞跟李太太小聲說了句什麼,大饞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完蛋了。他偷眼看了一眼大師兄,他跟沒事似的,在給師傅打著下手。

等菜都上齊了,大饞鬼又掃了一眼每張桌上的“清蒸脫骨雞”,他樂了,幾乎都是一片狼藉。

突然,李太太朝後廚走來。嚇得他趕緊把頭縮回來,尿都快出來了,但又挪不動不,站在那扭動著身體。

李太太從他身邊走過去,果然生氣地對師傅說:“王老板,你今天是怎麼了,那雞怎麼做的那麼爛呀?連沒牙的老太太都能嚼動。”

師傅先是一愣,然後鎮定自若地說:“李夫人,你怎麼這麼說話呀,這可是一道功夫菜,做這道菜計費工夫又費火。我就實話告訴你吧,要不是我和你家老爺有交情,這雞說什麼也不能這麼個做法,你知道不?”

李太太頓時啞口無言。

大師兄接口說:“為這道菜,我和小師弟就蹲在鍋台邊,容易嗎,哼,你還不滿意!”

李太太滿臉堆笑:“不不,滿意滿意,我沒說不滿意呀,一會忙完了,你們師徒過來喝酒吧。”說完,匆匆走了。

大師兄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等著挨訓。

大饞鬼看見師傅那張鐵青的臉,嚇得腿都不聽使喚了,踉踉蹌蹌走過去,跟大師兄並排站著。

“你倆幹的好事!”

他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等著停下一句訓斥。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了動靜,抬頭一看,師傅已經走了。他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大師兄歎了口氣說:“反正師傅已經知道了,愛咋咋地吧。走吃飯去。吃飽了抗揍!”

“咱們能挨揍嗎?”

大師兄咬了一下嘴唇:“不知道,管他呢,這麼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走走。”

“師傅讓咱們上桌吃?萬一。。。。。。”

“萬一什麼,沒有萬一,你想啊,咱們做錯了事,他能叫咱們上客人桌吃嗎,那不是慫恿咱們嗎?所以咱們得學著照顧自己,走吧,跟我來。”

大饞鬼跟著大師兄來到角落裏一張不顯眼的上吃了起來。

“你說慫恿是什麼意思呀?”大饞鬼夾起一段雞脖子放在嘴裏邊吃邊問。

大師兄嘴裏滿滿的,烏魯烏魯地說:“就是——就是慣著的意思。”他說著,用下巴示意大饞鬼看裝“清蒸脫骨雞”的盤子。

“嗬嗬,就剩雞屁股了。”大饞鬼笑了。

“這說明啥?”

“受歡迎唄。嗬嗬”

兩人詭秘的笑了。

李家的活總算幹完了。他們回到店裏,剛把做飯的家什放下,就聽見師傅大聲喝道:“都給我跪下!”

倆人知道師傅這是開始秋後算賬了。都乖乖的跪在師傅麵前。師傅舉起皮帶朝他倆劈頭蓋腦的抽起來,邊抽邊罵道:“我讓你倆貪玩,我打死你們,我讓你們貪玩,打死你們,不爭氣的東西!”

“我們沒貪玩,就是喝多了,睡著了,真的沒貪玩呀。。。。。。”

大饞鬼被打疼了,乖乖的說了實情。

“什麼,你們還敢喝酒?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們知不知道喝酒會誤事?”

大饞鬼搖搖頭。

大師兄趕緊回答:“知道知道。”

“還‘清蒸脫骨雞’呢,倒挺會起名的呢!哼,我打你個清蒸脫骨雞樣!”說罷小哥倆身上又挨了幾皮帶。

他倆爹一聲媽一聲地慘叫著。

“不疼不長記性,孽障!”

師傅打累了,把皮帶往桌子上一扔,氣呼呼的回房休息去了。

大饞鬼知道大師兄挨的皮帶多了些,強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把大師兄攙扶起來:“很疼吧?”

大師兄咧咧嘴:“不疼不長記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