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沈心昏昏沉沉間睡著,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陰寒沙啞的聲音,嚇得她頓時汗毛直豎。
那是她做夢都忘不了的聲音。
“小美人,這回,看你怎麼跑。”
瞳孔因為極度驚駭而張大,三年前的恐懼再度襲來。
此刻,她被人綁住手腳,丟在麵包車的後座上,迷藥的後勁還在,腦袋裏暈沉沉的。
求生欲卻讓她使勁扯著繩子,身體,則瑟縮著往麵包車角落裏滾去。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沈心已經嚇得不知反抗,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是慕青嗎,是他,把自己送來的?
這就是他報仇的方式?
他竟然恨她至此,不惜用這種方式?
巨大的恐慌和死亡籠罩著她,沈心的聲音幾乎破了調,“你放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
“嘿嘿嘿,等老子玩夠了,再放了你。”
說著,男人咬了她一口,然後迫不及待扛起人,下車,走進金凰。
“不要!你放開我!”
“放開我——”
“阿青,蕭慕青!你來救救我,求求你!來救救我好不好……”
絕望、淒厲。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側目。
“求求你們……救救我……”
一路走,一路喊。
沒有一個人敢來救她。
那人砰地一腳踢開房門,關門落鎖,“喊吧,喊破喉嚨,他也不會來,姓蕭的早就把你送給老子了。”
萬劍穿心。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沈心被拋在血一樣紅的床上,整個房間都是詭異的紅色。
看著那滿牆的恐怖工具,她渾身抖得像篩糠,臉色灰白像個死人,滿臉驚懼,彷佛一隻腳被惡魔抓住,死死把她朝地獄裏拖去。
那人已經從牆上取下一堆東西,滿是肥肉的臉怪笑著朝她走來。
……
阿青,我死了……你會不會來看我一眼,會不會後悔,會不會為我落淚,為我心痛。
還是算了,別來了,我的死狀太難看,不想讓你看見……
阿青,我真的沒害康姨。
阿青,放過我媽媽吧。
阿青,最後再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
蕭慕青靠在窗邊,抽著煙,眉宇間仍是疲倦,纏繞在心底的煩悶,始終揮散不去。
將煙按熄在煙灰缸,他吩咐保鏢看好林琳,拿著外套,便出了門。
合作夥伴將談生意的地址定在了金凰,他剛剛抬腳踏入,就聽到了讓他頭皮發麻的話。
“看見沒,姓周的又扛一女的上去了,嘖嘖,玩上一夜,明天怕是屍骨都湊不齊咯。”
“可不是嘛,滿屋子的恐怖玩意,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人,口味越來越重,這次好像還是個殘的。”
有人歎了口重氣,“唉,可憐啊,那麼淒慘的叫聲,我聽著心都快碎了,不知道那個叫阿青的聽見是什麼感受。”
蕭慕青三步並作一步跑上樓,多次險些摔倒,心跳到嗓子眼。
不是她,肯定不是她!
她好好在家裏,被他鎖著,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蕭慕青從沒覺得這段路有這麼長過,無論步子跨得多大,還是覺得慢、很慢。
慌了怕了,冷汗直冒,愈發強烈的不安,叫他窒息。
等他終於趕到。
房門大開。
門上、牆上,地上到處是大片大片鮮血。
蕭慕青手撐著牆,踩著鮮血,一步一步朝房間裏挪去,明明隻有幾步路,他卻感覺走了一輩子。
眼前的一幕,撞碎了他的心。
暗紅詭異的房間。
淩亂的大紅床。
四處散落的工具和……
赤身躺在地上,渾身鮮血的人……
不,那不叫躺,四肢扭擺在地上像是脫了結,分明就是被拋棄在垃圾桶裏的破布娃娃。
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腦袋嗡地一聲,周身血液凝固,兩眼發黑,他彷佛看見了三年前躺在血泊裏的母親。
一直撐著的身子終於止不住的劇烈打顫。
是她,是他日思夜想五年卻懦弱不敢承認的臉。
她,她怎麼了,她這是怎麼了?
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這副樣子?
喉嚨腥鹹,心髒揪心地疼,雙腳重得像是灌了鉛……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站到了她身邊。
雙手顫顫地朝她伸去……
“心心……心心……快起來,別睡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