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孟府(1 / 2)

元武十三年,大楚王朝,乾州,鎮北侯府。

花園池畔邊,當中石凳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少年,戴一頂蓮花白玉冠,著玉帶白色廣袖襴袍,並未加巾束帶,通身隨作文士的居家打扮,隻見那青年耷拉著臉。

“二叔,為什麼父親許我打熬筋骨,卻不許我修武?”

順著說話的青年目光望去,那假山上竟盤著一條三米多長,通體雪白的大蛇。聽到問話,扭過蛇頭,晶瑩的雙瞳盯著小童看了看,又扭了回去眺望向了天邊。

白蛇名為白長庚,原是妖族異種,當年山海戰役中,險些身死,被老侯爺所救,後隨孟禦征戰北蠻七年,至今留在孟家。

“大楚立國已經快七十年了”白蛇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三郎,以後莫要再與你爹頂嘴了,好好做學問就是,否則二叔也不幫你了。”

青年答道,“我知道了,二叔。”

門外馬蹄漸近。隻聽“孟子寧那個小兔崽子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書院先生今天差點被你氣死,還不快滾出來。”

“是父親回來了”聽見門外洪亮的聲音,他渾身一緊,趕忙向白蛇望去,“二叔,這回你可得幫我,要不父親他非抽死我不可,我...我先去瑾兒家躲躲。”他也不等白蛇回應,說罷便一溜煙地朝著後院跑去。

過了片刻,白蛇整想著今天該如何打掩護時,門外的正主進了前院,隻見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雕塑,正是當代的鎮北侯孟禦。

“那小兔崽子又跑蘇家躲難去了?”

孟禦滿臉怒氣問向白蛇。

“三郎確是頑皮了些,但也天資聰慧。大哥不必心急,待三郎再大些,心性定了就好了。”白蛇蜷了蜷身軀,嗤笑道。

“你知道他今天做什麼了麼!!他把老子費勁吧啦請來的大儒石闞石先生給氣昏了過去。老子今天必須打死這兔崽子。”

“他娘的,咱們老孟家可不就是朝中無人被人欺,吃了沒學問的虧,若不是老頭子有開國功勳,老子早在戰北蠻時,就被左相那幫人弄死了。”孟禦道。

“大郎走得早,二郎又沒長那腦子,老子現在就指著這小兔崽子了,他還一天天氣我。長庚,今天你不用用替他求情,我非打死他不可。”

白長庚心道,看大哥這架勢,攔不住,這回可幫不上了。

點了點蛇頭,“我知道了,大哥。”

說罷,白長庚蛇身一甩,便隱了身形。

人、妖兩族邊界銜接,雖無大戰,卻也齷齪不斷。像孟禦和白長庚這種交情的,著實不多。

...........

這邊的孟家三郎,孟夏,熟練地從蘇府外牆翻了進去,直奔東廚,看了眼屋內沒人,便進去四處翻找,看到灶台上的一盒素蘿金玉糕,從懷裏拿出一張油紙,片下一塊來,用油紙包裹好後,奔了後院。

“瑾兒,瑾兒,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後院裏頭一個紮著衝天辮的姑娘,身穿一領紫繡花袍,腰係一條玲瓏嵌寶玉環條,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朝靴,正舞著一杆短小的紅纓槍,聽到孟夏的聲音,穩住身形,回頭看去,孟夏興衝衝地跑過來。

“三哥,你莫不是又去我家居灶君裏偷出來得吧?”看那蘇瑾兒,麵如美玉,目似明星,隻瞧著她眉毛這麼一軒,紅紅的嘴唇這麼一撅,說不出的嬌蠻可愛。

孟夏拍了拍油包,“那哪能兒呢,這不是許久沒見你了,下了堂後,我特意從南巷那裏買來你最愛吃的糕點,你快嚐嚐。”孟夏咧嘴嘿嘿笑道,盡可能的讓自己表現得憨厚一些。

蘇瑾兒放下紅纓槍,來到涼亭裏,挑著眉毛望著他,“三哥,你不是又惹孟伯父生氣了?然後跑我這避難來了?”

孟夏趕緊搖頭,將糕點放在石桌上。

“怎麼會呢,這不是家裏不許我習武,想上瑾兒這撩撩眼,滿足一下我行走江湖的夢想麼。”

這時,蘇瑾兒的貼身丫鬟翠兒哭喪個臉,端了個盤子,盤上正是那東廚的那隻燒雞,“小姐,小姐,二少爺今天給你帶回來的素蘿金玉糕,不知道誰偷吃了一塊!二少爺知道了的話,肯定會罵翠兒。”

蘇瑾兒饒有興趣的撇了一眼孟夏道,“別哭了翠兒,說不定就是哪隻饞貓偷走了呢。”

孟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研究一轉,“翠兒,子仲哥不會罵你的,你就說巧是不巧,今天我正好從南巷買了一塊,嘿嘿嘿,喏,完好無損!”

蘇瑾兒看孟夏裝傻充愣,作勢要打,“哼,你就知道欺負翠兒。”

別看孟夏比蘇瑾兒大兩歲,可他還真就打不過蘇瑾兒。

蘇瑾兒的父親蘇談是乾州右布政使,從二品,雖說是個文官,卻文武雙修,上馬領軍打仗,下馬安邦定國,一手燎原槍法壓的北蠻止步不前,與孟禦並稱乾州雙雄,兩人也是金石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