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耀一出來,適才在霍嫣屋裏還有的那種燥熱感便被門外雨水洗刷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那冷雨,甚至他的心底陡然生出一種不安。
這不對勁。
而這種不安還在以迅猛的速度不斷擴大。韓景耀忽然有一種直覺:
他錯了。
而且很有可能錯的離譜,大錯特錯!
這種想法一旦生出,便像毒蛇一樣勒緊了他的心髒,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韓景耀慌了。
他幾乎失控了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地牢。等到那裏時,男人滿身寒氣,烏黑的發間都還在滴著水。
進門便是又急又怒的一句:
“慕容晚呢?!”
地牢裏,值班的幾個守衛獄卒圍聚在一起喝酒。
本來正好好的喝著酒聊著天,卻被突然過來的大將軍弄得不明就裏,心驚膽顫。
趕緊手忙腳亂的紛紛站起來,乖乖擺出恭恭敬敬的樣子。
韓將軍並不是地牢的常客,就連拷問要犯之類的事情大部分也基本都是其屬下代勞。
誰知道怎麼今天會突然過來.
可韓景耀的脾氣本來就不好琢磨,更是惹不起。那一不留神可就是掉腦袋的事情。隻能心驚膽戰的開口:
“不不知韓將軍今夜會大駕光臨,小的們”
“我是問你慕容晚在哪?!”
最前麵的那個小獄卒被韓景耀這一低吼嚇得心髒抽搐。
自己在這兒混這麼久,卻還沒看到過韓景耀這麼生氣的樣子,簡直像一頭憤怒的雄獅。
“在在這邊.”
於是,多餘的馬屁話也不敢說了,隻好立馬讓出道兒來,哆哆嗦嗦的引路。
他終於還是看到了她。
女人小小一隻,正披頭撒發地蜷縮在最邊邊角角的地方。
粗布破舊的囚服似乎並不合她身材,如同一件巨大的袍子套在她身上,裏裏外外都灌著風。
已經是這樣冷的天了。
那姑娘卻隻能赤著腳,白淨纖細的腳踝漏在外麵,仿佛輕輕一掰就能擰斷。但這樣的腳踝上,如今卻鎖著冰冷而晃蕩的鐵鏈。
其實,當韓景耀決定把慕容晚扔到地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在這兒斷然不會好過。
新北的地牢,哪怕隻是把一個普通男人丟在這不用以極刑呆上幾天,估計都會被嚇得神情恍惚。
何況慕容晚.
可韓景耀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真親眼見到她的時候,心裏卻是另一種複雜滋味。
慕容晚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和大門鎖鏈打開的異動,便從角落裏恍恍惚惚的抬起眼來看。
於是,男人高大凜然的身影徑直撞入眼簾。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她心髒捏緊,不自覺又往裏縮了縮。
那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
這幾天以來,沒有飯吃沒有水喝。隻有每次她都撐不下去而要昏倒的時候,才會被扔過來一碗根本稱不上是“食物”的東西。
除此之外,還要忍受白天黑夜,那些被處以極刑之人不間斷的尖叫哀嚎和痛苦呻吟
各種鞭刑拷打,燙身刺字,乃至挖去器官,四分五裂的刑罰,要沒日沒夜的聽著。
慕容晚幾乎瘋了。
所以當看到韓景耀過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他們要抓她去施刑!
但是韓景耀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