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下去。”樂明砂喝退了眾人,將宮泠羽拉進房中,關上門,從梳妝台的抽屜裏取出一隻信封塞到她手中,宮泠羽在她的注視下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宮泠羽莞爾一笑,裝作不懂的樣子問道:“世子妃,這是什麼意思?”
樂明砂麵若冰霜道:“我問你,祭司院有沒有可以讓女人懷孕的藥?”
宮泠羽看著銀票笑道:“世子妃說笑了,祭司院又不是太醫院,怎麼會有藥?”
樂明砂轉身又拿出一隻首飾盒,裏麵是一些珠寶首飾,一看便價值連城。宮泠羽慢慢收起銀票和首飾,笑道:“可否為世子妃把脈?”
樂明砂猶豫了一下,把手伸了出來。
宮泠羽探她的脈象,半晌,道:“世子妃最近是否心神不寧?”
樂明砂驚訝的看著她,輕聲吸氣道:“是。”
最近不,更早的應該是從流水宴那日說起。
那日夜家小王爺身邊莫名竄出來的男人,暴言汙蔑她和九王爺、和侍衛容笙有染,燕傾大怒,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竟然沒有追究,隻是更加冷落她。不久前,那個冒充宮泠羽突然出現劫走淩波的女人,更加讓燕傾心魂不定。
從內閣那次,宮泠羽的鬼魂作祟,到流水宴,有人針對她胡言亂語,快要將她氣瘋,再加上前幾天那個和宮泠羽一模一樣的女人,不僅燕傾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波動,連她的心頭都難以平靜。隻是在世子府,燕傾的女人很多,她的競爭對手也都有些手段,她不敢掉以輕心,在外人麵前還裝作尋常的樣子,眼下被別人一語道破,她的心裏竟然莫名的對她有些好感。
傳言說祭司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近人情,但她相信沒有人是不愛錢的,尤其是女人,錢就算不重要,那麼珠寶她也一定是愛的。她猜的果然沒錯,賄賂了這麼多人被拒以後,想不到今日竟然成功了。
盡管有些莫名的好感,但樂明砂並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尤其是雲憶寒身邊的人。雲憶寒輕易不會取人性命,但這並不代表他心腸手軟和他好招惹。
“紙筆借用一下。”宮泠羽的聲音喚回陷入沉思的樂明砂,她愣了一下,隨即對外麵道:“來人,去叫小狗給我進來鋪紙研磨。”
小狗?這名字好奇怪。宮泠羽目光微變,看向門口。
沒過多久,門外走進來一個侍女,穿著是世子府侍女的衣裙,但卻又舊又破,還髒兮兮的,她的頭發更是亂成了一團蓬草,露在外麵的一雙手黑得像炭,臉上雖然也不幹淨,但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宮泠羽瞧著她有點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樂明砂使喚她真的像使喚一條狗一樣,踢了一腳還不滿意,捏著手帕去揪她的耳朵,嫌她走得慢。
宮泠羽這才發現,她的一隻腳還是跛著的。
小狗拖著一條殘腿吃力的挪到書桌前,樂明砂見她的髒手要去摸紙,一聲輕斥,將手帕扔到她臉上,道:“把你的髒手給我擦幹淨!”
小狗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擦幹淨了自己的手,然後鋪紙,研磨。
樂明砂發過脾氣後方覺有外人在場自己做的不甚妥,連忙對宮泠羽道:“對了,你叫什麼?”
“林許。林海的林,許諾的許。”宮泠羽報出了名字,她不是個有善心的人,但是看到樂明砂打罵下人,她忽然就想管一管了。
宮泠羽行至桌前,小狗連忙往後退縮,卻不小碰到了牆角的花盆,這花盆若是被她摔破了,樂明砂少不得又是一頓暴打,宮泠羽一聲輕歎,手疾眼快的扶住了花盆,對樂明砂道:“世子妃,我寫東西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場。”
樂明砂微怔,然後抽出另一張手帕,捏著小狗的耳朵把她揪了出去。
宮泠羽道:“是不習慣有任何人在場。”
樂明砂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出去?”
“你也可以不出去。”宮泠羽放下毛筆,笑意盈盈。
“好。”樂明砂咬牙,出去後關上了門。她在門外,總覺得這林許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待她想明白過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這聲音酷似死去的宮泠羽!
這個念頭冒出來以後便如一團又一團的冷空氣,緊緊貼著她的脊背躥起,樂明砂打了個冷顫。
“不,不會的。”樂明砂很快便否定了自己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容笙說過,死去的人不可能複活。再說僅僅是聲音像怎麼了,世子府裏頭不是還有位主兒,連相貌都和宮泠羽有五分相似麼。正因為這和宮泠羽酷似的容貌,燕傾才會對她一而再的放縱。
一盞茶過後,宮泠羽道了聲好了,樂明砂便進來,她臉色有些不太好,這裏明明是她家,她的臥室,可這林許那副語氣分明就是反客為主,讓她感到一絲反感。宮泠羽麵上笑得和藹,大有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服務態度,將寫好的藥方交給她,同時囑咐道:“世子妃以後還是盡量不要打罵下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