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賣身契(1 / 3)

杜浩然最近很不開心,甚至連聽銀翹姑娘彈琴都心不在焉。

他托前去開羅使臣帶了一船的貨,沒想到在海上遇到了風浪,那船琉璃皮貨全都沉入了海底,就連使臣一行,也是靠著救生的小船,勉強保住性命。

一想到那張二百多兩金子的賣身契,杜浩然就覺得頭大如鬥。

他正想去找李白喝酒解悶,可巧就碰上了一臉失魂落魄的李白。一問之下方才得知李白方才和父親爆發了最大的一次爭吵,竟然已經被父親趕出了家門

“不應該啊。”杜浩然納悶,“聽說太白兄你在薛將軍府上可是以連中九發大放異彩,你爹不應該喜不自禁?不過說起來,太白兄這麼好的箭術,藏得可夠深啊!”

杜浩然雖然滿腹心事,可是仍改不了愛逗弄李白的性子。

李白連連歎息,賭咒發誓自己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居然九發九中。可是不曾想薛將軍和薛小姐都因此看上了自己,武人也沒那麼多講究,竟然直接上門來商量親事。

“能和薛將軍家結親,是好事兒啊,薛將軍是棵大樹好乘涼不說,聽說他那寶貝女兒,也實打實是個美人兒!”

“什麼美人兒,根本就是個母夜叉,動不動就拿鞭子抽人的那種!”李白憤憤然歎了口氣,“我寧可死,也不會娶那個動不動就拿鞭子抽人的母夜叉。”

杜浩然聞言一楞,眼珠子轉了轉,竟罕見地順著李白說:“是呢是呢,我也聽說將軍府那大小姐武功高不說,還動不動就把男人當靶子打,太白兄這樣的斯文人怎麼受得了。”

見杜浩然應和自己,李白忙不迭大吐苦水:“往日裏我縱然心有不滿,也不敢違拗我爹,可是婚姻大事關乎一生命運,我拚死抵抗。我爹見我執意不肯,把我逐出了家門。”

杜浩然連連點頭:“做了薛將軍女婿,自然是要入朝為官的,不是我多口,入朝為官確實不適合你太白兄。我聽說近來朝中有件不小的事,戶部侍郎劉大人本是要高升的,結果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位劉大人當街買了個燒餅,上了朝,胡茬上沾了餅屑。正趕上皇後娘娘心情不爽,認為劉大人是在故意輕視自己,劉大人這還討得了好?被連降了三級不說,還當庭責打了二十杖,可憐劉大人一把年紀了,現在還下不來床……”

最愛吃西市街邊第一爐燒餅的李白心中發虛,不由自主摸了摸屁股,更加堅定了寧死也不會做官,更加不會娶薛鳳兒的決心。

李白話在嘴邊滾了滾,卻怎麼也拉不下臉來說得太明白。

他瞧見不遠處蜷縮著的一個乞丐,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劉大人可憐,但是想想似那乞兒這樣食不果腹,饑一餐飽一餐之人,豈不是更可憐。”

杜浩然眨眨眼:“朝廷自會有人施粥。”

李白歎了口氣:“天寒地凍之時,這乞兒可該怎麼辦?”

杜浩然繼續眨眼:“天當被,地當床,再者還有屋簷破廟,天地之大,總是有棲身之處。”

李白被杜浩然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發毛,總覺得他這幅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極了那個他討厭兮兮的老板娘。果然和什麼人在一起就會變成什麼樣,李白暗暗腹誹了一聲,卻忽略了自己和杜浩然在一起的時間肯定遠遠超過杜浩然和那個老板娘。

正在此時,那個乞丐看到了李白,立馬認出這是那個經常施舍自己的大善人,一路小跑著過來,朝著李白忙不迭磕頭作揖。

李白像往常一樣解開荷包,乞丐麵露喜色,誰知李白把荷包底朝天倒了有倒,表示自己亦是身無分文。

乞丐一臉失望,又可憐兮兮地看著杜浩然,杜浩然自然沒有李白那麼好的氣性,不耐煩地把幾個銅板扔過去,揮揮手趕他走。

李白歎了口氣,左手捏著右手攪了又攪,終於開了口:“杜兄……我被我爹趕出來了,無家可歸,身無分文,杜兄可否收留我一段時日。”

杜浩然眯著眼又笑了笑:“自然可以呀。”

李白心頭一喜,果然出門要靠朋友,他正忙不迭向杜浩然道謝,誰知杜浩然拉長了聲調:“我房裏正好差一個捏肩捶腿端洗腳水的小廝,吃住都在下房,月錢五百文,不知太白兄可有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