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機遇(1 / 2)

趙雲光的一番話語,在許竹聲心中默默種下了一根刺。

可縱使他畫技驚人,也不過是宮中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小畫師,日複一日不得召喚,隻能自己打發時間罷了。

偶日,許竹聲照常在宮中僻靜的角落中轉悠,尋找觸動心神之景繪之,聊以自樂罷了。他正走著,倏然看見一個素衣白裙的女子正滿臉焦躁,一個小宮女跪在地上用力為她擦拭著前襟。

不知為何,看到那女子的麵容時,李白的心頭竟莫名地一驚,那個女子雖然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卻生的明豔動人,讓人不敢逼示。

青璃眨眼笑笑:“小白呀,看到這個女孩子你怎麼臉色就變了,你們男人啊……真是的。”

“我……”李白微微漲紅了臉,“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貴人讓我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青璃眨眼笑笑:“也許你們前世有緣。”

小宮女聲音喏喏:“殿下,奴婢給您回去再取一件吧,實在是擦不幹淨啊。”

“沒用的東西。”那女子憤憤然罵了一句,又自顧自喃喃,“他說過……我穿這件衣服好看。”

那女子正在猶豫,不經意間抬頭,一眼看見了背著顏料和畫筆的許竹聲,聲音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勢:“你過來。”

許竹聲依言過去,摸不著頭腦地站著,那小宮女輕吒了一句:“放肆,見了高陽公主殿下還不跪下。”

許竹聲聳然一驚,趕緊向著高陽公主行了禮。心下卻有些奇怪,眼前的女子雖說氣質高華,衣式卻極為素淨,並不像是公主的打扮。

“這就是那個因為謀反而被賜死的高陽公主呀,唉,也是可憐。”李白好奇地看著,不由自主喟歎了一句,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高陽公主穿得如此素淨,難道是為了去幽會辯機禪師麼!想想辯機禪師死得那樣慘烈,真是可惜。”

青璃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白一眼,竟然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

高陽公主淡淡地瞅了許竹聲一眼,聲音冷然:“你是宮中的畫師?”

許竹聲叩首:“小人是畫苑待招許竹聲。”

高陽的神情依舊倨傲:“你來得正好,本宮的衣服弄汙了一片,不便於更換,你就拿顏料替本宮遮蓋一下吧。”

許竹聲大著膽子抬起頭,這才發現那女子的衣服雖然素淨,用的卻是來自於江南的上好絲綢,前襟卻是染上了一點灰綠色的汙跡,在素白的衣裙上極為顯眼。

桃源鄉家家養蠶,許竹聲知道,他所用顏料的白,和這絲綢的白絕不是一種白。出於一個畫者的嚴謹,他實在不願意用如高陽公主所說的那種最粗淺的方式遮蓋,正猶豫時,高陽公主麵色卻已經不耐煩:“你愣著做什麼?”

電光石火間,許竹聲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他在虞小柔素白的裙子上畫紅梅花的場景,他把心一橫,望著高陽公主言辭切切:“小人以為,拿顏料塗抹實在是有損殿下高貴清雅的衣飾,這片汙跡微微泛著碧色,不如小人借此在在殿下的衣襟上描繪一幅畫草圖,反倒相得益彰。”

高陽公主的神色微微動容,顯然對這個提議動了心,她點點頭,話語卻依舊森冷且倨傲:“好,但若是你畫的圖案反而損毀了這件衣服,本宮便讓人砍下你的雙手。”

李白不禁咋舌:“高陽公主小小年紀,這麼就如此惡毒凶悍!”

許竹聲站起身來,他屏住呼吸,拿了畫筆,一筆一畫地開始在高陽公主的衣襟上勾勒圖形,不消片刻,他便畫出了一朵被綠葉襯托著的,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高陽公主低頭一瞧,似乎極為滿意,冷然的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她轉而吩咐一旁的宮女:“賞給這個許畫師十個金裸子。”

這是許竹聲第一次在宮中接到貴人的賞賜,他知道宮中繁華富麗,卻沒想到公主的一次賞賜,幾乎可抵過昔日家中糧鋪一年的收入。

然而,這還隻不過是個開始,一日畫苑中忽然來了一位女官,道是高陽公主要去樂遊原上郊遊,聖上特命一位畫苑待召前往隨侍為公主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