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馬車向前駛去,瑞拉突然對未來的生活多出了一些期待,她從開著的車窗裏聽到了外麵的喧鬧聲,那是有吟遊詩人在編唱那位護國公爵大人的事跡。
關於這位傳奇公爵,市麵上還流傳著一本來自官方的傳記,這本傳記書的作者是來自阿貝圖斯的一位著名女作家奧妮拉。
奧妮拉最著名的是一整套名為月亮使徒的書籍,但誰也不清楚這位女作家是怎樣取得西格蒙公爵的許可,授權出版了這本傳記的。
但不管怎麼樣,這已經是普通民眾可以最直接了解到那位護國騎士傳奇經曆的唯一手段了,所以這本傳記書一經問世便瞬間售罄,出版社瘋狂加印,卻依然沒辦法滿足普通民眾的熱情。
人們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西格蒙的愛戴,大多數人都會一口氣買下好幾本,有的用來收藏,有的當做禮物,甚至有人對這本傳記進行了細致的拆解,有模有樣的推測出了很多事情。
時間久了,竟然形成了一小股風潮,催生了一部分以此為生的人,還有一些歌劇院和詩人會對某一部分不甚詳細的段落進行藝術加工,然後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去演繹。
類似的橋段,瑞拉已經聽過很多,但對此她隻是一笑了之,她翻看過那本傳記,書裏描述的西格蒙和她認識的那個少年完全不同,經曆和生活的地方也全部都是偽造的。
西格蒙當然不會將自己的經曆和盤托出,那本所謂的人物傳記進行的已經不是一點點加工了,他將記憶裏很多爽文的橋段加在自己身上,從閱讀性和故事性上來講,這本傳記對於這個時代就是降維打擊。
除了這些淩亂的聲音,瑞拉還聽到了很多虔誠的讚美,她透過車窗,看到了街頭傳教的隊伍,在對方的衣袍上繪製著特殊的太陽圖案。
那是一個名為太陽的新興教派,不是侍奉神靈,而是注重自我內在的發現,歌頌美好,讚美太陽。
在傳教的隊伍裏,蒙塔娜摘下頭上的兜帽,恬靜的臉上一臉滿足,早在幾個月之前,她便和索拉爾重新編寫了教義,開始在阿貝圖斯傳播,新的信仰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很快得到人們的認可。
而利亞姆城,則成為他們擴大宣傳的第二站,在這個讓眾人認識自己堅定信念的過程裏,蒙塔娜也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對現在的一切感到滿足,隻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那個突兀闖入自己夢境的身影。
至於索拉爾,這個偏執的紅脖子,因為簡單和純粹,他反而是所有人當中最輕鬆的一個。
從人群中分開,蒙塔娜在夕陽的餘暉裏走入一間墓園,她來到一座沒有名字的墓碑前,靜靜的佇立了片刻,放下一段星空樹的枝椏,離開了。
沒人知道,那裏埋葬著曾經的瀆神者貝勒嘉德。
在蒙塔娜離開之後,天色變得昏暗,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消瘦的身影出現在空白的墓碑前。
勞倫斯望著墓碑靜靜出神,他不知道墓碑下埋葬的是誰,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指引。
他一個人在墓碑下站了很久很久,最後歎息一聲,輕輕的在墓碑上拍了拍,轉身離開了。
這是1777年的最後一天,所有人都在這個動蕩後的世界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