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蘇婉有過一瞬的茫然,相信之後像是鬆了一口氣,心裏五味雜陳。
想到方媛心在臨死前沒有收到折磨,她心裏多少能夠好受一些,但是她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們所有人。
“媽,多少吃一點吧。”
沈崢把粥重新端了起來,送到了蘇婉麵前,“這是你喜歡的海鮮粥。”
蘇婉實在沒有吃飯的胃口,但是看著沈崢用心良苦的哄自己吃飯,還是吃了小半碗。
為了將方媛心的葬禮操持好,方家忙得自顧不暇,厲晉川趁著這個空隙,去了和蘇父約好的地方。蘇父已經在那邊等候,看見他走過去,把裝著照片的信封從包裏取了出來。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
厲晉川坐下,目光從信封上掃過,坐了下去。
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麼,他眼底有一些懷疑的神色。
“嗯。”蘇父點頭說道,“裏麵是照片。”
他說著,把信封遞給了厲晉川,厲晉川匆匆打開看了一眼,神色一瞬間變得凝重。雖然這張照片已經過去十幾年,稍微有些模糊,但是人的臉和動作,還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毫無懸念。
“這張照片,你從哪裏拿到的?”
“何嵐。”蘇父說道,“她突然來聯係我,讓我買下了這張照片。有了這張照片,你再去醫院找找你母親當年入院的病曆檔案,應該就能夠作為證據去法院。”
這些東西加起來,已經能夠算得上是證據確鑿了。
厲晉川這一次才認真打量了眼前這個男人。他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略微蒼老的臉上有些憔悴,但是身形挺拔,長著一張溫和的臉。他踟躕半刻,忽然問道,“這麼多年,你和一個殺人凶手住在一起,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他雖然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包庇的罪名,也不小。
“抱歉。”蘇父低著頭。
他也有自己的無可奈何,但是這些無可奈何,不是他用來辯解的理由。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可能彌補。
“抱歉的話,你還是等著以後和我母親說去,我不想聽。”厲晉川說道,“你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現在證據已經到了我的手上,我不會對那個女人心慈手軟。”
“我知道。”蘇父說道,“你想要怎麼做,都是你的權利,我不會幹擾你。”
就算他做再過分的事情,也是應該的。
厲晉川最後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我走了。”
匆匆忙忙出來一趟,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沈崢,厲晉川回去得急,剛走到方宅外麵,被一道身影攔了下來。方宏靠在門邊抽煙,看著他的神目光有些冷。
“你去見過他了?”
“你知道?”厲晉川詫異。
方宏低笑,“你別忘了宛城是誰的地,你和他見麵,我當然知道。怎麼,你還是沒有打消念頭?”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厲晉川直視著他的雙眸,直言道,“殺人償命,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如果讓你在你母親和然心之間選一個,你選誰?”
“我都不會放下。誰規定我想要給我母親報仇就必須放棄小崢?是你?你覺得我憑什麼聽你的?”厲晉川說道,“我可以尊重您,並且在其他事情上退讓,但是這件事情絕不可能。而且你是小崢的父親,如果為了家裏的事情,強行拆散她的家庭,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自私嗎?”
“那也好過讓她兩頭為難。”方宏冷嘲道,“這個人情是蘇家欠下的,蘇家自然應該償還,她是方家的人,也是蘇家人,怎麼能和你在一起?”
厲晉川拳頭已經緩緩握了起來,“別拿這種大道理來壓我們,我說過了,我兩邊都不會放手。小崢那邊……我想也是一樣。”
她不會放開他的手,也不會不要自己的父母親人。
方宏掐滅了煙,看著他笑了笑,“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方家不太可能容忍你的存在。這一次我讓你進門,也是看在她母親的麵子上,如果不是她一直幫你說好話,你連踏進這扇門半步的機會都沒有。今天我挑明的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方家永遠都不會承認你的存在。”
“你要是不接受他,就連帶著我一起不接受吧。”
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厲晉川和方宏抬頭,正好看見了從裏麵走出來的沈崢。沈崢原本隻是想要出來透透氣,沒想到聽到這麼多的話。
果然方宏隻是當著他們的麵才對厲晉川好一些,背地裏麵,還是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