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向台裏的相關領導遞交了Safe加入節目團隊的申請,他們同意先錄個小樣在首期節目裏投放試試。舒佳在接到通知後的第一時間裏撥通了從我這裏得到的號碼,以極其興奮的情緒把這個消息告訴了Safe。
新版《Shanghai向北》首播的當晚,Safe的《遇見幸福》成了第一期的主打,根據歌曲播出後的短信反饋,重複播放了十次之多,幾乎搶盡了我和舒佳的風頭,台裏的領導高興之餘給了明示:讓旗下的傳媒公司和Safe簽約,繼續用他的音樂來配合《Shanghai向北》。
節目改版很成功,這讓我很開心,那天晚上,節目團隊一起出去K歌,Safe也應邀在內。不過,這場聲勢浩大的K歌盛會的主角始終是這幫平均年齡都在25歲左右的八零後,我顯得有些落伍,靜靜地舉著一杯紅酒窩在沙發裏看著眼前的一切。
Safe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倒是舒佳格外出跳,像個百靈鳥一樣來回轉動,不斷拉扯著Safe,慫恿他一起合唱。這樣的情境很自然地讓我想起她,那個不為眾人所知的她,不知道此時,她在地球的那邊做些什麼呢?我很想將今天的成功告訴她,讓她與我分享這份喜悅!
我看了一下手表,淩晨兩點十四分,214,讓人很自然的從數字跳躍到愛情上。
她那裏現在應該是晚上八點十四分,現在是夏季,兩地的時差正好六小時。
這樣的夜晚她會在做些什麼呢?在餐廳裏?在駕車?在與朋友小酌?在海邊散步?又或是在欣賞一場音樂會?很想知道她的情況,更想讓她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她叫紫妍,在法國留學。我和她“相識”是兩年前,我們的相識很傳奇,一切緣於blog。那時候的我正處於事業低穀,《Shanghai向北》還沒有誕生,一大段時間我賦閑在家,實在無事可幹就聽從朋友的慫恿在網易上開通了屬於自己的blog。那個時候,寫blog是一種全民行為,但凡會用電腦的都會在幾個門戶網站上弄個一畝三分地兒,有事沒事就在裏麵添個圖片,加個音樂,拚湊三兩個文字,弄得個個都像打了激素,異常亢奮,讓人突然誤以為中國文學的春天來了!
起初,我是想借blog消磨時光,將自己以前所寫的零碎兒字碼兒全打包塞進去,怕時間長了這些零碎兒散失了,到了記憶壞死的時候沒有個念想兒。後來,逛別人的blog久了,再加上給我留言的人越來越多,就又勾起了我對文字的貪欲。一直以來,我對自己的文字都充滿了信心,總覺得如果當初不是選擇了其他職業,我一定會成為一名詩人。可是,回過頭來想想,我又感覺很慶幸,如此真成了詩人,現在的生活一定十分潦倒!
在我開通blog快半年的時候,我留意到一位叫“恰如胭脂”的新博友,她在同一時間段將評論塞滿了我的blog,所有的文章都留下了她“踩”過的痕跡,不僅如此,留言箱裏也擠滿了她的祝福。起初我並不以為然,並沒當回事。我寫blog有個習慣,隻管寫,從不理會任何人的留言。時間久了,我發現她對我的文字看的很仔細,每一段留言都能直達心扉,這讓我開始對她好奇,進而進入她的空間,想和她一樣通過文字去了解、剖析這個人。說實在的,起初我不是很喜歡她的文風,可能因為她在國外呆得太久吧,很多詞句的表達過於“法式”,我很直接的將自己的看法告訴了她,她坦然接受了,這讓我感到很吃驚。之後,她像個學生一樣,每完成一篇文字就會“跑來”告訴我一聲,隨著時間的增長,感覺到她的文字不斷在進步,而她則將這一切歸功於我,這讓我時常心生愧意。
其實,拋開文風不談,從情感上來講,她的文字很煽情,很能讓人陷入一種思鄉、空洞、孤寂、憧憬中。從文字裏我得知她在法國快七年了;得知她七年生活的艱苦;得知她七年中情感的變故;得知她七年來愈來愈濃烈的思鄉之苦;得知她對祖國的向往;得知她對真摯愛情的渴望;得知她和我一樣,相信並等待著一份醇美的愛情……這一切,讓我開始對她的形象進行思緒上的速描:她可能有與我相襯的身高——高挑而出眾;她可能有一頭小而卷的長發——如張愛玲筆下的溫婉女子;她可能有一雙大而傳神的眼睛——眸子裏總鎖著一種讓人無法探幽的深邃;她可能有一副粉而滑的肌膚——如芙蓉出水般的清純;她可能有一副嬌而嗲的嗓音——如上海弄堂裏無數位少女般的“作”情;她可能有一種純而如煙的氣質——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也可能是一切美好的綜合體……
我似乎隻沉迷於這種假設,盡管有機會問她要照片,但是一直沒有勇氣開口。一來我怕遭到對方的拒絕,二來怕現實將這種種可能擊得粉碎。心裏一直想著,就這麼沉迷於假設中吧,反正也是在虛擬世界。也因為這樣,我們沒有交換照片,更不用說視頻,我甚至於連電話或語音的方式都不敢采用。
這就是柏拉圖式的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