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旁的樹木下冒出了幾個小蘑菇,我蹲下來,腦海裏全是有關於顧喬生的畫麵。在海邊的沙灘上,他安慰的摸著我的頭跟我說,我願意陪你蹲下來,陪你做一隻蘑菇,我願意分擔你的不快樂,隻是當你的世界下雨時單純的為你撐一把傘。隻要你睜開眼,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我。
當我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的時候,他說,因為是你,因為是我。
他能在我有危難的時候趕到,在我迷茫的時候點醒我,他說一個人的世界是很孤獨的,他不願看我這麼孤獨。
他的種種,他的一言一行,我記的異常清晰。
曾以為他會永遠是我的院長,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走遠,去拯救另外一個小蘑菇,然後把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在相同的場景,用相同的語氣對著不同的人說。
多有意思啊。
如果說我和冷奕之間的距離隔著一個顧喬生的話,那麼我和顧喬生之間的距離又隔著什麼呢?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
或許我跟冷奕之間相隔的東西是有形的,看得見摸得著,所以我們也能夠輕而易舉的跨越。而我和顧喬生呢?我們之間相隔的並不是一個人,一座山或是一片水,我們之間的距離,看似很近,其實遠的讓人無從查起。
我們之間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他高高在上,主宰著一切。而我為刀殂,生命渺小得有如螻蟻。
他曾說過,地球之所以是圓的,是因為上帝想讓那些迷路或者走失的人們能夠重新相遇。而對於我們來說,在這樣的相遇過後,麵對的,隻有漸行漸遠。
“小夏。”顧喬生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後響起。
我一邊起身一邊轉過去,隻見顧喬生腳上還穿著在家裏的拖鞋,看來是急著跑出來,連鞋子都忘了換了。我低頭:“你怎麼跑出來了?”
“我還沒問你呢。”他走過來語氣略帶責備:“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是我一聲不吭就走了嗎?明明是你們。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變得氣憤:“就允許你們一個個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就不可以嗎?憑什麼每次被丟下的人都是我。”
“我沒有丟下你。”他重複了一遍:“小夏,我沒有丟下你。”
“是嗎?”我發笑,眼淚卻不自覺的掉了下來:“所以呢?你想即使和林素結婚以後,也一樣和我保持著這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溫不火的關係嗎?”
他望著我,深邃的眸子裏透露著毫不吝嗇的憐惜。他緩緩舉起手想要觸摸我的臉頰,我卻抹幹了淚水一把打落他的手:“算了吧顧先生,我不玩兒了,也玩兒不起了,您就抱著您美麗的未婚妻一起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吧。我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百子千孫,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他嘲弄的笑了:“還是你早就想走了?”
我搖頭,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那麼決絕:“不,如果可以選,我壓根就不想來。”
“好,我讓你走。但是你記住,無論如何,我還是你的院長,你都是我的小蘑菇。”他說完,落寞的轉身欲走。
我的心碎了一地,化作那滿地的哀愁與無奈。
“顧先生。”我上前一步從他背後抱住了他,閉上眼將頭埋在他寬闊的背裏。我感覺到他身子一顫,正準備轉身,我連忙將抱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緊:“別動,讓我抱抱你,我就走。”
冬日裏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我的臉上,把我的淚珠吹得冰涼。
我慢慢放開了手,轉身背對著他,仰起頭說:“走吧,從一這刻開始,我們都不要轉身。”
說完,我邁開了沉重的步子。
天越來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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