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心裏空空的,難受極了,好像我有病的不是腎,而是心髒。事到如今,我早已沒有了思考的力氣。
醫生每天給我做著各種腎髒對比,有些是死者捐贈的,有些是冷奕在黑市上買到的,甚至還有我不認識的人來跟我做對比檢查,可是沒有一顆腎髒與我的體質相匹配。
這些日子,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了,麵色蒼白,也很容易疲倦。這樣下去,或許我真的離死期不遠了。以前一次次的與死神擦肩而過,現在它終於盯上我了。
冷奕撫著我仍然平坦的腹部,對我說:“不要怕,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
我推開他的手,無力的說:“我們到此為止吧。”
他一聽,想要伸出手抱我,我卻及時擋住了,平靜的對他說:“我都知道了。”
他的身體忽然僵住了,表情也僵住了,明知故問著:“你知道什麼了?”
“所有的事。”我幽幽的說:“我是你埋在顧喬生身邊的棋子,而阿南和白覆岩,就是你埋在我身邊的棋子。冷先生,您現在如願以償了,您已經得到了您夢寐以求的度假村,現在是不是到了該棄子的時候了呢。”
“對,我的確利用你拿到了度假村的工程。”冷奕的視線堅定的落到了我身上:“但是現在,我更想要的,是你。”
我輕輕歎了口氣:“冷奕,我真的沒有力氣和你糾纏下去了,今生今世,我隻求我的生命中不再有你。”
要有多絕望,才會心如死灰?
冷奕眼眸中閃爍著受傷的光亮:“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給過你機會。”我說:“初入院時,我問過你還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你當時是怎麼回答我的?”
我環顧著病房裏的各種儀器,忽然笑了:“算了吧冷奕,對的錯的,就到這兒吧,你何必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力氣呢?更何況,這個人不愛你了。”
“不。”他抓著我的手,慌亂的說:“我還記得,我還記得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們許下的承諾,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我們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種花種草,養貓養狗的!尤夏,不論我做錯了什麼,你不能放棄我,不能放棄我們的未來。”
“未來?”我冷笑一聲:“自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開始,我的未來,就是無望的。”
我退後一步,跟他隔開距離,用冷漠得讓我自己都害怕的眼神看著他:“冷奕,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從你遞給我那張紙條,我撥通了你的號碼那一刻開始,就錯了,錯得離譜。我們徹底攪亂了彼此的人生,甚至給無辜的人帶來了災難,林素、洛麗塔、可可、阿南,他們一個個都成了我們所謂美好未來的祭品。停止吧,我累了,不想要什麼倚樓聽風雨的未來了,你就當做是放過我,放過這個命不久矣的女人。”
“可是我愛你。”冷奕說:“尤夏,我不能沒有你。”
我忽然覺得可笑!
難道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出軌、背叛、傷害、控製、占有嗎?
我仰起下巴嘲諷的說:“你愛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我愛的也不是你,是我自己為自己編織的美夢。”
曾經相互依賴,如今為何要相互傷害。原來那些所謂的曾經都是假的,那些美麗浮華的畫麵,隻是水麵上的倒影,風一吹,就煙消雲散了。
我的心已經碎了滿地,再也拚湊不回原來的樣子。
“算我求你好了。”我悲傷的說著:“離開我的世界吧,因為你,我再也無法去相信什麼了,原來這個世界是這麼的肮髒血腥,人性是那麼的扭曲醜陋。求求你,讓我剩下來的日子裏能夠得以平靜,我隻想要在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慢慢的死去。”
冷奕忽然扣緊我的下巴,盯著我一動不動,他的眼神裏有太多的情愫,可是相比之下我所擁有的隻是空洞,連綿不盡的空洞。
他一字一句傷心欲絕的說:“是不是沒有我,你真的會比較快樂?”
還不等他的尾音結束,我就決絕的回答:“是。”
他甩下我的臉,轉身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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