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在壺中四散開,淡淡的清香從壺嘴飄入鼻中,閉上眼,感覺就像是踩在碧綠的青翠茶田上一樣沁人心脾。
“果然…不愧是雲南生普,味道就是不一般呢。”一杯普洱下肚,便感受到一股熱流散向四肢百骸,李國棟覺得整個人瞬間變得極為清爽,感覺因長時間平躺而沉睡的細胞都複蘇了。
在李國棟的茶葉喜好中,普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他睜開眼,看向一動不動的雪炫,催促道:“雪炫啊,喝呀,味道很不錯的。”
“啊?嗯…”
聽到李國棟的呼喊,雪炫從神遊中回過勁,而後舉起茶盞,二話不說便一飲而下。不過水是剛燒開的,像她那樣的牛飲喝法,怎能不被燙到?
噗!
果不其然,一杯茶剛進嘴就被她吐了出來,不過萬幸的是茶盞的容積不大,也就一口的量,雖然受到了刺激,但並沒有讓雪炫受到什麼實質上的燙傷。
“小心點,都多大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李國棟掏出毛巾,遞給了雪炫,讓她清理一下自己。
“對…對不起。”雪炫接過毛巾,倉惶的整理了一下。
眼見雪炫如此狼狽,李國棟也知道是時候攤牌了,他摘下手串,放到手心,一邊把玩著,一邊緩緩的說著:
“這手串是智秀在7月3號的時候送給我的,智秀說,她擔心我出名後遭人嫉妒與報複,便跑到廟宇,為我求得一顆佛珠,而後便搭配黑曜石,穿成了這樣的一副手串,說實話,雖然我從來不穿戴飾品,但這串佛珠深得我喜愛。”
雪炫沒說話,而是自顧自的端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的喝著。
“不幸的是,戴上佛珠的第二天我就從扶梯上滾落下去,身負重傷,但神奇的是,盡管我受的傷表麵看上去很嚴重,但實際上也隻是些皮外傷,沒有大礙,不過,這顆佛珠卻碎裂當場。”
雪炫依然安安靜靜的喝著茶,仿佛李國棟此時此刻是一個人在對著這串佛珠自言自語,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本以為可能是這串佛珠帶給我厄運,但轉念一想,又何嚐不是它替我受了這一劫呢。”
“知道後來,智秀她……”
砰!
當李國棟嘴裏再次吐露出智秀兩個字時,雪炫終於爆發了,她奮力將昂貴的茶杯磕在茶幾上,巨大的聲響讓屋頂的吊燈都在搖晃。
雪炫凝視著李國棟的雙眼,質問道:
“果凍啊,你想說什麼?”
“雪炫啊,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李國棟正麵迎上她的目光,語氣平和,不緊不慢的訴說著。
“不!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李國棟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緩緩的喝著。
“不!我不知道!”
言至於此,雪炫已經不在乎李國棟在說什麼,而是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小腦袋,捂住耳朵,緊閉著雙眼,不斷的嘶吼與重複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過對此,李國棟並沒有絲毫表現,他依然在淡然的喝著茶,好似沒看見雪炫就在對麵一樣。
終於…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發泄過後,房間內又陷入到沉靜當中。
嘩啦啦啦啦啦…當!
李國棟又倒好了一杯熱茶,放到雪炫麵前。
雪炫抬起頭,注視著眼前這個任她哭天喊地而無動於衷的男人,啜泣…不相信的詢問著:
“果…果凍啊,那…是…是真的嗎?”
“是的。”
在雪炫疑問脫口的瞬間,李國棟便立刻接上了她的詢問。
“我和智秀在一起了,就在剛剛說過的7月3號那一天。”李國棟低著頭,一邊自顧自的喝著,一邊輕聲回答道。
“其實那天在醫院你就已經意識到了不是嗎?”
“我以為我看錯了…”雪炫流著眼淚,低聲辯解著。
“咳…雪炫啊,你又何必欺騙自己呢?如果你真的懷疑過自己看錯了,依你的性子會問都不問一下扭頭就跑嗎?會等到今天,等我到家來親自和你說嗎?”
眼見雪炫還在這無力的,蒼白著欺騙自己。李國棟冷眼橫眉的打碎了她最後一絲幻想。
“我和智秀已經交往了,真的,7月3日。”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智秀?為什麼我輸給了她?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是哪點做的不如她嗎?”
雪炫忽然站起身,瞬間從茶幾對麵跳了過來,她跨坐在李國棟的大腿上,雙手抓住領口,淚珠大顆大顆滴落在他的臉上,肝膽俱裂的嘶吼道:
“為什麼?你告訴我啊!果凍!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就是我喜歡她,她喜歡我,所以我們在一起了。”李國棟依舊在淡然的回應著。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輸在哪裏了?”
“你沒有輸,隻是智秀更適合我,所以我們在一起。”
“是嗎?你是覺得我不適合你是嗎?那你告訴我,我哪裏不適合你!我可以改啊。”
雪炫那緊鎖著領口的雙手逐漸的,一點一點鬆了下來,她緩緩的展開雙手,環抱住李國棟的脖頸,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哽咽著…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