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中浸泡著不少藥材,與其說姚宸之是在泡溫泉,不如說他是在泡藥浴。杜雅汐蹲在他的身邊,從水中撈起他的手,隻見他的手早已被藥水泡得起了皺,比以往更是蒼白。
心,微微刺痛。
杜雅汐抽出手絹,擦幹了他手腕上的水漬,搭著手腕,細細聽脈。
心跳輕緩,脈絡不通。
她一臉凝重的放下他的手,又輕柔的攏開緊貼在他臉頰上的濕發,“何大夫,麻煩你提燈過來一下,我想看看他的眼睛。”
“哦,好!”老何提著燈快步走了過來,細心的舉著燈站在一旁為杜雅汐增加光線。
輕柔的撐開姚宸之的眼皮,入目的是布滿血絲的眼睛,又細細的查看一番,杜雅汐伸手從溫泉池中撈出一把藥材,細細翻開,終於知道了姚宸之昏迷不醒的原因了。
“胡荽,你過來幫忙把你家少爺背上來。”
剛端著一盆熱騰騰的藥汁走來的胡荽,聞言愣了愣,移目看向老何,見老何輕輕頷首,他才放下藥盆,跑過來下水將姚宸之從溫泉池中背到了靠石壁的床上。
杜雅汐這才發現,這石洞中一切日常所需用品,應有盡有,看來姚宸之經常會來這裏泡藥浴。
“幫你家少爺把濕衣服換下,好了再叫我。”杜雅汐吩咐了一聲,就走到了姚老夫人麵前,掀唇:“老夫人,他體內的惡勢漸長,人體毒素蓄於肝,而他的肝火偏重,不宜泡這大補的藥浴。”
聞言,老何吃了一驚,“可是以前,少爺的病複發時,都是泡了藥浴就好的。現在怎麼?”
杜雅汐也無從解釋,隻是依目前的症狀來道:“以前,我不太清楚,但他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宜泡藥浴。目前我們還斷不出他體內的毒,但我們可以以清毒為主,就是日常的飲食也該換換。”
“可宸之一直都醒不過來,這該怎麼辦?”老何的話剛落下,屏風後,胡荽伸出了腦袋,對著杜雅汐,道:“杜姑娘,少爺的衣服換好來了,你是不是過來診診?”
“好!我這就來。”
站在床尾,杜雅汐掀開滿被,又褪下姚宸之的布襪,露出他那骨節分明,瘦長,蒼白的腳。半蹲身子,杜雅汐手法熟稔的在他的腳底輕按起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沒有人出聲問她,也沒有人阻止她,而是大家都默默的看著她神色認真的按摩,默默的等著姚宸之醒來。
時間過去了一刻鍾,杜雅汐抽回了手,從袖中取出銀針包,撚著銀針,一針一針刺下。
終於,杜雅汐抽了針,拭了額頭的汗。
轉身看著大家,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應該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你們就放心吧。”
“杜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家少爺,你的大恩大德,我胡荽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你。”胡荽撲嗵一聲跪到了杜雅汐麵前,說著磕著,已是淚流滿麵。
杜雅汐連忙上前扶他起來,不讚同的皺起了眉頭,“胡荽,你的愛主之心,我很欣賞。但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後,別動輒就下跪。”
“是是是!胡荽以後都聽杜姑娘的。”
“那你是不聽我的話了?”一道虛軟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皆喜,齊齊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