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是苗水第十任族長,你,則是第十一任族長,為父要你,以這塊鷹符,將二十萬族兵聚集起來,令他們從杭京出發,直搗檀尋。”納蘭敬德掏出一塊鷹符,這塊鷹符她最後是交予墨陽,現在在納蘭敬德的手上,無疑隻證實了,軒轅聿他們確實出了事。
“父親,我們現在不就在檀尋麼?以女兒如今的身子,若再回杭京,豈不頗費周折?”
如果這裏是皇陵,那麼,就一定是在檀尋。
她帶著幾分試探說出這句話,果然,納蘭敬德讚許地晗首,果然,她是聰明的。
“果然是我的女兒,真是聰明,連為父帶你已回到檀尋,都瞧出來了。好,那為父就不瞞你了,二十萬族兵現仍在杭京,可杭京城內群龍無首,而你又被薄情之人所害,身受重傷,為父為救你,不得已才讓人將你從水路帶回檀尋。幸好,來得及救你一命。當然,一如你所說,你現在回杭京,卻是添了周折。所以,為父想要你發信函於苗水的土長老,讓他以鷹符召集苗水各大部落,集兵力,彙合杭京的二十萬族兵,揮師北上,以慰你母親在天之靈!”
他若真為了她的身子著想,就根本不會將傷勢這麼嚴重的她帶回檀尋,他要的,不過是一枚人質。
通過她命令土長老,將苗水族民的戰性再次挑起。而,此時,外人看到的,僅是他散播出去的兩國帝君於杭京商議劃分領土的休戰協定,卻因著苗水族兵突然起勢,裏應外合,攻克杭京,隻讓人以為,這兩國帝君皆淪為苗水起勢的人質。
一時間,無論天時,地利,人和,都是占足。
苗水無疑成了鷸蚌相爭的最後贏家。
但,這層贏,卻不過正了另一個人,一直隱在暗處的身份。
是的,納蘭敬德若再要出現於世人麵前,必是要換一個身份,這麼多年的處心積慮籌謀,難道,他要的,僅是挑起三國的紛爭,令他們撕殺之後,換來大一統的局麵嗎?
說到底,這些,不過是他一步步完成野心企圖罷了!
所以,他帶她來瞧銀啻蒼,暗示她,她若有任何的不妥協,那麼,首先,銀啻蒼,是第一個會死的人。
接下來呢?
軒轅聿、百裏南,他不讓她見,就是讓她不停地擔心,卻又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處境。
隻能心甘情願去完成他的部署,不是嗎?
畢竟,她的身份,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土長老,僅會奉她的命令行事。
她的字跡固然可以偽造,攻到檀尋那一日,必是要見到真人的。
到時候,臨陣倒戈,不會是他所願的。
天下的大罪人,也必是要由她一並去承的。
“父親,女兒的修信,若能幫上父親的大業,女兒自當竭力而為。”她說出這句話,看到納蘭敬德滿意的頷首。
“這個人,小顏是要他活還是要他死,就看小顏的決定了,來——”納蘭敬德推著她的椅子,來到一側的一根小柱子旁,將她的手放到柱上,柔聲道,“把這個按下去,前麵的鐵柱就會從裏麵燒透,這是懲罰背信棄義之人,最好的刑罰——炮烙。烙進去,這輩子臨死之前就再忘不了了。”
納蘭敬德用最柔緩的語音說出這句話,帶著一語雙關的意思。
夕顏的手被他覆著,放到那根小柱子的頂端,頂端是個活動的塞口,隻要輕輕往下一按,銀啻蒼就會烙死在那根鐵柱上。
放上的刹那,她差點就要以為納蘭敬德會強迫她按下,她的手差點就要掙脫。
可,驟然一想,這,該是納蘭敬德的又一步試探吧。
試探她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
哪怕,是他的棋子,他要的,該是她這枚棋子的無二心。
所以,她的手,不能有任何的顫抖,僅能平靜地覆到那處機關上,凝著銀啻蒼。
此時的銀啻蒼,突然唾出一口血色的沫子,狠狠地道:
“要殺就殺,對於你這種女人,還真以為本候會為你辦事,本候的斟國因你所亡,本候要的,就是看你破城之日,怎麼給軒轅聿一個交代,哈哈,你成為巽國的罪人,才是本候要的!可惜啊,天理不公,天理不公啊!”
銀啻蒼,你這蠢人,一樣的招術用兩遍,你不嫌累嗎?
夕顏的臉上一點的怒意都沒有,僅是輕蔑地道:
“就是我這樣的女人,不是讓候爺欲罷不能麼?得不到我,就說出這番話,行出這些事,真如父親所說,該死!背信棄義的人,都該死!”
她語音轉厲,手,徑直按下那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