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看到,各個溝渠中的水銀開始呈現出不安分的狀態,好象,汩汩地似要淌出一樣。
納蘭福就站在三根冰柱旁,分別啟動機關,放下冰柱上的人,一隻手還扶著同樣昏迷不醒的慕湮。
張仲迅速下得台階,取出隨身的藥丸分別予三人服下。
三人蘇醒的速度還是快的,隻銀啻蒼因被鎖住琵琶骨,行動最為不便,然,現在亦是沒有時間去替他療這傷勢的。
張仲扶住銀啻蒼,慕湮和百裏南相互攙扶著,軒轅聿則是獨自登上高台。
五人登上的刹那,底下的水銀終是漫了出來,洶湧而絕對的漫了出來。
“你們快走,順這殿門出去,一直往左,就能抵達陵墓的出口。這裏,很快就會被水銀淹沒,那朵血蓮是父親特意設置的讓整座陵墓被水銀掩埋的機關。”納蘭福匆匆說出這句話,容色緊張。
接著,他鬆開扶住的倆人。夕顏突然覺到不對:
“大哥,你呢?”
納蘭福伸手扶住矗立在那的納蘭敬德,笑道:
“小妹,別恨父親,他這麼做,僅是為了證明自個,不輸給任何生來就是帝王的人,哪怕出身卑微,依舊可以謀得天下。答應大哥,別恨父親。”
“大哥,我答應你,但,你得跟我走。”
“不了,我已經習慣待在地下了。快走。那些暗人被納蘭祿暫時製服,你們出去後,血蓮教的餘孽該會滋事,但,群龍無首,不會再有多大的危害。可,那畢竟都是命,能放,大哥求你,還是放了吧。”納蘭福說完這句話,隻扶著父親坐下,再沒有聲音。
一旁,軒轅聿陰暗著臉,瞧了一眼,隻與百裏南相互扶著,並未看他一眼的慕湮,絕然抓住張仲的手臂,執起殿宇上垂落的紗幔,借力往殿外掠去。
百裏南的臉色有些蒼白,胸前的傷卻是經過包紮處理過的,他望了一眼夕顏,又望了一眼慕湮,夕顏隻往後退了一步,百裏南明白她的意思,遂勾住慕湮的腰,同往殿外掠去。
高台上,僅剩下銀啻蒼,他露出一抹笑靨,睨向看起來有些失落的夕顏,然後,將一隻手遞於她,一隻手執起殿宇上垂落的紗幔,道:
“族長,讓我帶你走。”
一句族長,夕顏知道他的用意,現在,她是伊汐,風長老的妻子,這樣,他才能不避嫌的拉住她的手,不是嗎?
她再回眸望了一眼,納蘭福、蘭敬德,以及,袍衫下母親的白骨。
她,帶不走他們。
心底,酸澀地湧起些什麼,僅能回閉上眼睛,輕頷首間,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銀啻蒼修掌一收,握攏她的手,一並掠起。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稍睜了眼,仔細瞧著銀啻蒼的傷勢,卻聽得他的聲音響起:
“怎麼,對我裸露的肌肉感興趣了?”
這句話,說得倒是輕鬆,仿佛,那些傷,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一樣。
隻是,她知道,必是嚴重的,他的傷口因著運力施展輕功,此刻,滲出些許的血來。
“若想讓我減輕點負擔,抱緊我。”
他的聲音裏,帶著初見時的不羈。夕顏的手猶豫中,看到他肩胛骨處的傷口,終是伸手攬緊於他的腰部。
一路借著紗幔掠過去,待到了轉角處,她瞧到百裏南稍停了身形,將手中的紗幔擲扔給他們,擲扔間,百裏南方換手抓住下一根紗幔掠去,但紗幔垂掛的地方除了大殿以及殿外狹長的回廊後,便再是沒有了,需要以腳掂住可以借力的一切物什上,騰空向前掠去。
這樣施展輕功,無疑對身上帶傷的人是種毅力的考驗。
軒轅聿看上去並沒有傷,因此攜著張仲一直掠在最前麵,亦絲毫未曾停過步子。
百裏南縱受了傷,畢竟恢複了也有大半月,並且慕湮該習得些許的輕功,合倆人之力往外掠去,也不會很難。
而銀啻蒼身受重傷,又加帶著不懂輕功的夕顏,明顯吃力很多,在快到一廊盡頭時,銀啻蒼踩住一小塊石壁凸起處,突然一滑,顯見就要跌落下去,而下麵的水銀正在以更快的速度開始吞沒一切。
夕顏並不驚怕,隻牢牢攬緊銀啻蒼,銀啻蒼深吸一口氣,驀地甩開發絲,那三千黑發仿似堅韌的繩索一樣攀纏住前麵的一處橫梁,而他稍穩身形後,複向前掠去。
發絲紛揚間,他帶著她,往前飛去。
一路飛去,黑發寸寸成雪。
這,就是瞬間白發吧。
他,終能攜著他的結發妻子,在這飛掠中,仿似度過了一生。
真好……
夕顏貼在他的胸前,僅留意著他肩胛上的不停流血,絲毫未曾注意這些。
蘊上最後的功力於發絲,借著這股的力,他帶著她終是隨前麵二對一起,接近了陵墓的出口處。
出口的室門現在是緊閉的,正上方有一塊龍形的浮石。軒轅聿抬首望了一眼那浮石,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