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城堡一樣的布置，深藍色的窗簾輕輕地搖曳，偶爾射進來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泛著柔和的光澤，他如一座雕像般溫文爾雅的笑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杯柄。
也許是看出我的恍惚，也許是因為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淡淡的眼角卻又帶著溫暖。
“其實照片沒問題的，我來是是向你道歉的，那天那天我心情不好，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的眼神總是給人看穿一切的感覺，我的手輕輕地抓著衣服，不斷地揉搓，咖啡杯裏的咖啡冒著淡淡的煙霧，我尷尬的說著。
他有在聽我說嗎？我說完的時候他還是保持著優雅的端咖啡姿勢，斜靠在沙發上，淡淡的看著前方。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他的眼神卻是很有神韻的，像是那裏放著什麼他很在意的東西。
“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經曆的多了你就懂得克製了。”
“學長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嗎？”
我以為他這樣的人，不會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在學校他是被老師捧在手心裏的得意門生，在學生之間，他溫文爾雅，如果是男生，會為有這樣的朋友而高興，女生的話，誰不喜歡和長的帥的人做朋友呢。
“學長也是人。”
沒想到他那麼穩重的人也會開玩笑，我衝著他笑著，其實我不是一個愛笑的人，但是那天我笑的沒心沒肺，也許是第一次看到另一麵的徐風學長。
“等一下，你別動。”
趁他笑的時候，我飛快拿起相機給他連拍了幾張照片，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好看的丹鳳眼微微眯著，和後麵的黑色背景融為一體。
她略帶命令的語氣，讓我微微一愣，像是三年前在這裏一樣。房子還是這座房子，外麵的玫瑰每年都在開放，可那烏黑的發絲不是她，她喜歡紅色，耀眼的紅。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多麼的嘈雜，隻要朝四周看去，我總是可以一眼就找到她。
她半跪在地板上，眯著一隻眼，小巧的手指扣著黑色的相機，大大咧咧的衝我笑著，被她的笑容感染，就像是吃了一塊糖一樣，很滿足的微微上揚嘴角。
輕觸快門，定格下端著杯子淡淡笑著的他。
黑色的沙發，深藍色的窗簾，隻有他手裏的杯子是白色的，可在幾乎沒有什麼分辨度的顏色裏，他的笑是有溫度的，和那些物體屬於不同的層次。
忘了上一次笑是什麼時候了，也許是蘇晗出事前一天，她拿著冰糖葫蘆塞到我嘴裏的時候，冰糖葫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廉價的美食嗎？她吃的那麼開心，蹭了我一臉的糖屑。
微微吹開的窗簾，光線照在她的臉上，她看上去很滿足，發絲從耳朵邊掉下來，遮擋住她的側臉。
“徐風學長，你笑起來甜甜的，很美。”
她對著手裏的相機說，對自己的拍攝很是滿意。跑過來坐在我的旁邊把相機舉到我的眼前，還好，我把被子往後麵舉了點兒，要不然這丫頭又要說對不起了。
“可惜，這裏的光線太暗，如果是自然光就好了，那拍出來的會更加溫馨，但是我相信我處理之後它就會好很多。”
她微微皺眉，手托著下巴說，我準備開口說沒關係，她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猛地衝著我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我小口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聽她略帶開心的嗓音。
這一天，距離蘇晗去世已經過了三年，她是除了蘇晗之外，第一個來這裏的女生，給這座房子帶來了不一樣的氣息，感覺就像是蘇晗回來了一樣，我看著眼前的空白，以前蘇晗就站在那裏，一遍遍的跳著舞，讓我指出哪裏不好。其實不管她跳成什麼樣子，我都覺得好看，那個時候，我覺得隻要她在我的身邊，哪怕是微微抬一下胳膊，或著隻是安靜的看電視，我覺得都是好的，沒有什麼比我愛她，她就在我的身邊更讓我開心的了。
他沒有說話，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安靜的聽著，手裏的咖啡安靜的躺在手裏的被子裏，連嫋嫋的霧氣也沒了。
“還有，我覺得你可以試著穿一些兒白色的，或著是靚麗一點兒的衣服，比如淺藍色的，橙色的”
“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嘴角的弧度更加深了，我一抬頭就看到他臉上那青澀的胡渣，淡淡的，像是剛發芽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