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城蜷縮著身體像一個仙人球一樣坐在海邊,雷電交加驚的海水翻滾打濕了她的衣服,風吹起她的發絲露出幹瘦的臉,一雙大眼睛卻沒有一點的光亮,如同被霧霾汙染的天氣一般,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頭歪放在上麵,癡癡地笑著。
“等我們老了,我們就在這裏蓋一個小窩,隻屬於我們的小窩好不好?”
薑城清澈的眸子閃著光澤,討好的笑著對簡凡說。
簡凡的腦海裏突然閃過這些,他好像知道她在哪裏了,瘋子一般開著車朝海邊而去,那是他對她許下承諾的地方。
沙灘上畫著一座城堡,已經被雨水打的不成樣子了,簡凡幹澀通紅的眸子流淌著晶瑩的液體,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
嗓子幹疼讓他發不出一個音節,囁嚅的嘴唇哆嗦著,他的薑城就在他的身邊他卻不敢靠近,仿佛他小聲的一句話就足以嚇到她。
簡凡繞過那些殘缺的城堡朝著她走去,每一步都是鑽心的痛。
溫暖的懷抱從身後抱著她,薑城死寂的眼神依舊茫然。
“我們的城堡壞掉了。”薑城像個孩子一樣囈語,聲音輕的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飄來。
簡凡溫熱的臉靠在她的臉上,緊緊的抱著她,囁嚅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們再建一個好不好?我和你一起建城堡好不好。”
卑微略帶祈求的語氣,大顆的眼淚從簡凡的眼角滑落,打在薑城沒有溫度的唇上,那一副隻有骨架的身體擱著簡凡的身體生硬的疼,那顆心像是被攪拌著一般。
風吹起她的發絲撲在簡凡的臉上,薑城斜靠在簡凡的頸窩,很冷的朝裏麵又蹭了蹭。
雨不停地下,剛建好的一部分城堡瞬間就被雨水打壞,簡凡和雨水賽跑更加賣力的去畫,薑城跪在雨水中,磨破的手指混著血液在沙灘上畫著,雨水順著發絲流下,披在身上的簡凡的外套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掉到水裏。
雷聲嘶吼,閃電耀武,風撕扯著海浪,拍打著岸邊的沙灘,簡凡筋疲力盡地倒在沙灘上,薑城跪在沙灘上移動著畫著,一定要畫好一座城堡,隻屬於簡凡和她的城堡。
閃電明滅處,肖宇民諱莫如深的眸子看著雨中依偎著的兩個人,輕抿的嘴唇堅硬的線條如同刀刻的一般。
“薑城,等雨停了我們再畫城堡好不好?”簡凡心疼地在她的耳邊囈語,薑城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重複著手裏的動作。
血不斷地從她的手指裏流出,十個手指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浸滿水的衣服貼在身上,皮膚被水泡的沒有一點的光彩,就像是枯樹皮一般。
“薑城,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薑城的眸子中一點的光亮,小聲的重複了一遍,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話語,嘴角微揚伸出手朝簡凡的臉上摸去,冰冷的手指還沒來得及碰觸那柔軟在他的臉前劃了條拋物線整個人朝沙灘上倒去。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簡凡的臉不斷地放大,那總愛損她的薄唇不斷地顫動著,熟悉的眉眼好看的臉越來越模糊,滾燙的液體滴到她的嘴角,苦澀異樣她卻無法為他拭去。
這樣真好,至少我還可以愛著你,再也沒有什麼負擔。簡凡,不要為我難過,要永遠的快樂。
簡凡頹廢的抱著薑城,眸子暗淡搖搖晃晃地在雨中行走,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動著,讓他找不到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雙手卻舒適的護著懷裏的安詳的睡著薑城。
手裏突然一輕,布滿血絲的眼睛抬起,肖宇民冰冷地看著懷裏的人,簡凡發瘋一般的吼著:“最先遇到她的是我,她愛的也是我,你憑什麼要帶走她!”
“就憑薑城是我合法的妻子。”肖宇民冷冽地說。
一句話,簡凡石化在那裏,任憑雨水打在身上,看著薑城越來越遠,長發在風中飄舞著。
“把我的薑城還給我!把我的薑城還給我!!”
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地獄裏發出,簡凡絕望的追著肖宇民的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