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天化聞言,望向鄧宏的目光中厲色更甚。
鄧宏如若未見,忙向寧王施了一禮,微微笑道:“王爺言重了,鄧宏乃是敗軍之將,何敢言勇。臣以為,王爺坐擁‘天地人’三利,與張屠夫一戰,必能大獲全勝。三個月前,東隅城東部遭到野獸襲擾,因為正值莊稼收割之際,張屠夫為此至少損失半數軍糧,此乃天時之利。東隅城與永寧城之間,有一條狹窄的河穀走廊,張屠夫雖然派有重兵把守,但我軍一側地勢較高,無論是火攻、水攻,還是石攻等,均可收到奇效,此乃地勢之利。張屠夫為人刻薄少恩,又濫殺擅權,任人維親,下屬將領與其貌合神離,隻要王爺派人遊說,必然會有人投誠,此乃人合之利。”
“至於萬長史擔心會被其他勢力偷襲,王爺更是不用擔心。對永寧城一直懷有覬覦之心的,隻有張屠夫和吳乃安。張屠夫自不必說,我們隻需堤防吳乃安。吳乃安要想進攻永寧城,必然要繞道興安山脈,可是,王昌順打算剿滅興安山脈叛軍的消息,吳乃安不可能不知道,以他謹慎的性格,斷然不會選擇這個時機出現在那裏,讓王昌順找到除掉他的借口。即使吳乃安不考慮這些問題,率兵來攻永寧城,我們可以借助那些部族的力量,拖延上兩三個月。在這段時間,足夠我們拿下東隅城了。”
鄧宏的一番話,使得那些溜須拍馬之輩,也是頻頻點頭,若不是顧忌萬天化感受,早就出聲附合了。萬天化此時眉頭微皺,正要設法反駁,沒料到,旁邊忽然站起了一個大漢。
“王爺!我周大世是個粗人,聽不懂鄧將軍的這些分析,但是,我和幾個兄弟,從未把那張屠夫放在眼中,攻城拔寨之事,交給我等即可。隻要王爺一聲令下,我等可立即殺往東隅城。”
周大世坐在鄧宏斜對麵,他膀大腰圓,就是坐在那裏,也比其他人高出一頭,一看就是一員虎將,他擔任著王府護衛統領一職,可說是寧王百分之百的心腹,自寧王還未封王時,就一直帶在身邊。早在眾人聽曲兒之際,他與鄧宏周圍的幾個將領一樣,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聽到有仗要打,就立時來了精神。
周大世此人非常佩服能文能武的鄧宏,對萬天化這種喜歡玩弄權術的人,早就看不慣了,他見萬天化又要出言,多半還是想要阻撓鄧安,是以搶著站起來發言。由於他的聲音極其洪亮,將四周的雜音都壓了下去。一時之間,亭榭中出現了冷場。
被當著眾人的麵,搶去了話頭,萬天化又氣又急,偏偏還拿這周大世沒有絲毫辦法,臉上不禁青紅交加,一語不發。
寧王見狀,臉色一沉,道:“大世,坐下!”
周大世無奈的張了張嘴,隻得坐回了座位。
寧王環視一周,在諸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到他們或忐忑,或沉默,微微有些得意,為君之道,不就是讓臣子琢磨不透?他頓了一頓,才道:“出征之事,事關重大,諸位可有不同意見?”
直到又過了片刻,屬於萬天化一方的人,才開始發言。但隨即,就又有支持鄧宏的人,提出了不同意見。
正當亭榭中的所有人,都在為出征之事爭論時,湖麵之下,兩個黑衣人,如同熟睡的遊魚一般,在水中靜立不動。更為奇異的是,湖水到了兩人身前後,似乎被一層無形之力所阻,沾不到他們身上分毫。能到做到如此地步的,顯然不會是普通凡人。
這兩名修士看似未動,實際上正以秘術進行交流。
“萬中堅太溺愛這個兒子了吧,為了除掉他的愛慕之人和政敵,竟然如此大廢周章,讓我們兩個修士扮成世俗殺手,一會兒還要配合萬中求演戲,我們說什麼也是修真家族的族長,是凡人仰望的存在。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其他家族笑掉大牙。”衛純重重哼了一句,對於萬家臨時提出的方案極為不滿。
“衛兄,你我都已經同意了,還能怎麼著,此事就不必再抱怨,看在那兩顆築基丹的份兒上,先暫且忍了這次。等到我們衛、易兩家也有了築基修士,就是傳了出去,看誰敢恥笑我們。”易劍難看的開些,一邊安慰衛純,一邊幻想著築基後的風光。
“對了,你在東山林布置的陣法是否可靠?千萬不能讓那個女修逃走,壞了我們的計劃。”衛純沉吟少許,問道。
“放心好了,那陣法可是用二十塊靈石換來的,隻要她的修為達不到築基,困個三月半載沒有問題。”易劍難輕笑道。
衛純正要再問些問題,湖麵上忽然傳來一絲震動。這震動的範圍很廣,但又非常微小,不應是由物體掉落或魚類遊動產生。他與易劍難互視一眼,目中的寒芒均是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