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永寧城將軍府後院的一間小屋中,鄧宏與秦紅菱坐在椅子上,兩人的神色之間,即有些尷尬,也有些擔憂。
鄧安靜靜坐在兩人對麵,視線反複在兩人身上掃過,一時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從他們到了這裏後,都是一言不發。
昨晚黎明時分,在路過一處墓地時,鄧安謝過了雲莫然,前去吸納陰氣,恢複損耗的冥力。對於雲莫然來永寧城的目的,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秦紅菱與鄧宏的微妙關係,他也看在眼中。可是,在這件事上,他隻能算是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話。秦紅菱的想法與雲莫然的決定,他都無法左右,一切隻能順其自然。
“雲長老呢?她這麼快就走了?”對於白天究竟發生了什麼,鄧安是一無所知,但看眼前的情景,肯定不會好到哪裏。他不願就這麼一直冷場下去,主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雲前輩午時就離開了。”鄧宏的臉上有些無奈。
“為什麼?”鄧安不解的追問道。
“這……”鄧宏罕見的臉色一紅,看了一眼扭捏的秦紅菱,苦笑的說道:“你還是問紅菱吧,她比我更清楚。”
鄧安聽到這一稱呼的變化,似乎已經明白過來,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促狹的問道:“嫂子,難道是雲前輩生氣了?”
秦紅菱聞言,兩頰頓時變得通紅,支支吾吾的說道:“鄧安,你亂喊什麼,你大哥……我……這次師傅是真生氣了。”
鄧宏臉色卻是一變,知道剛才說漏了嘴,神色為之黯然,低聲道:“鄧安,別胡鬧,你還是勸勸秦姑娘,讓她回水雲宗吧,畢竟我們兩人仙凡有別,而雲前輩又對秦姑娘寄予了很高期望。”
秦紅菱咬了咬唇,恨道:“鄧大哥還是放不下嗎?至於那所謂的長生之道,紅菱都不在乎,鄧大哥又何必在意。紅菱已經說了,要陪你走完這一生。不論你在哪裏,紅菱都會跟在你的身邊,難道真是因為紅菱做得不夠好,這才使得鄧大哥感到厭煩?”
說著,她的眼眶之內,淚水已經開始打轉。
秦紅菱表麵上看去翩然出塵,仿若月中仙子,心性似乎也應該如同止水,可實際上,她從小跟著雲莫然長大,在情商方麵,與尋常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一般,屬於那種很典型的小女人。
鄧宏見狀,馬上慌了神,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連忙說道:“不是!不是!無論從那一方麵看,秦姑娘都十分優秀,是我鄧宏配不上姑娘!當年我救下你,隻是一次意外。後來,秦姑娘數次救鄧宏於危難之中,我已經感激不盡,不敢再有奢求。”
秦紅菱哽咽的說道:“紅菱的心,難道鄧大哥還是不懂?紅菱若僅僅是為了報恩,又何必違抗師命,跟你來到永寧城?”
鄧宏一時沉默無語,屋內隻剩下秦紅菱的低低抽泣聲。
鄧安聽出了大概原因,可他是首次經曆這種情況,不知道如何開口勸解,直等秦紅菱停止抽泣,才趁機尋找了一個由頭。
漸漸的,鄧安弄清楚了白天發生的事。
當雲莫然提出要帶秦紅菱回去時,被秦紅菱斷然拒絕,並告訴了她自己的心意。雲莫然知道以後,自然是勃然大怒,甚至動了殺意。在水雲宗下一代弟子之中,秦紅菱的資質可謂是數一數二,隻要成功築基,必定是下一任宗主的有力人選。雲家一脈被水家一脈壓了二百餘年,她是最有希望扭轉這一局麵的人。
可是,秦紅菱竟然動了凡心。
水雲宗雖然不排斥門下弟子與沒有修煉資質的人通婚,但是宗內自古就有規矩,非處子之身,不得繼任宗主之職。
自己花了二十餘年的心血,如今一朝成空,任誰也不會平靜,雲莫然不著急才怪,隻是秦紅菱於她亦徒亦女,她又如何下得了狠心,做出棒打鴛鴦之事,於是惱怒之下,幹脆一走了之。
鄧安知道鄧宏也喜歡秦紅菱,之所以遊移不定,除了顧慮秦紅菱的修士身份外,還因惦記著死去的妻子,於是就當著兩人的麵,將他的心結點破。隻是,這個心結形成已久,不是一時就能解開的,勸解也是無用,隻能讓他們慢慢相處,好事多磨了。
此事告一段落後,鄧安就有了離開的打算。如果讓萬永知道雲莫然已經離開了永寧城,肯定還會來找他的麻煩。
因為實力與對方相差太大,隻能選擇暫避其鋒芒。
至於鄧宏與秦紅菱的安全,鄧安再也用不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