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薑淑桐的腦子裏有一絲念頭飄過:顧明城是真的厲害呢,不過幾天的時間,就把杜鳴鳳給拿下了,看起來,杜鳴鳳所有詐她的原因也不過是乞求將來有個人能給她養老,她前半生要風得風,家庭富裕,後半風孤苦飄零,又步入老年,這種不安定感,讓她做出這種舉動很正常。
“是說沒有人錄下你的視頻麼?”薑淑桐的腦子轉得好慢好慢,悠悠地飄出來這一句。
“沒有,就算錄下又能如何?我看到混凝土快跌落了,也確實是我把陸之謙叫上樓來的,可這能證明什麼?什麼都證明不了?她不過道聽途說,要詐你。”顧明城說得時候非常坦然,然後他又加上了一句,“倒是你——值得麼?”
薑淑桐苦笑一下,“可能是我心眼小吧,總覺得害怕。”
顧明城沒再說話,車子往分公司的方向開去。
薑淑桐本來困得都要睡著了,問完了這幾個內心深處的問題以後,忽然想起來,她現在和顧明城還在瓶頸期,他們分手了,是他提出來。
他並未說過一句讓她回去的話。
如今,他救她,算什麼?
車到了地庫,下車後,她突然間很精神了,沒有半點兒要睡覺的意思。
可能不小心走了一個趔趄,腳崴了一下子,高跟鞋一下子就被她踢了出去,她一手扶著牆,一隻腳點地,呆呆地看著那隻被她踢出半米遠的高跟鞋。
顧明城把她那隻高跟鞋給她拿了回來,半彎著腰,放在了她的腳下。
可是薑淑桐緊抿著雙唇,就是不穿。
好像在跟誰置氣。
還能跟誰?
“穿上,地上涼!”顧明城啞聲說了一句,地庫確實天氣比外麵要涼許多。
看到薑淑桐還是不動彈,顧明城蹲下身子,拿住薑淑桐的腳踝,要把她的腳伸到鞋裏去。
可是薑淑桐哪裏肯,她在和他較著勁,怎麼可能這麼乖乖就範?
顧明城抬頭看了一眼薑淑桐,薑淑桐的目光還是看向別處,別沒有看他。
“聽話,穿上。”顧明城又兀自說了一句。
他這句話竟然有說不出來的委屈,薑淑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緒,眼淚竟然掉下來了。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委屈,還是為了他的委屈而委屈,總之她在抽著鼻子。
這種情緒很奇怪,薑淑桐此生從未有過這種酸楚和心痛的時刻。
所有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情緒,在顧明城的身上,全數實現。
她沒有和顧明城置氣到底,顧明城最終還是給她穿上了鞋,牽著她的手進門。
他已經感覺出來薑淑桐抗拒的氣了。
到了家,薑淑桐就坐到了沙發上,整個人蜷縮著腿,雙臂抱膝,在呆呆地想著想什麼。
顧明城去廚房了。
薑淑桐聽見抽油煙機的動靜,不知道顧明城在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顧明城端著一個小碗的銀耳湯出來了,讓薑淑桐喝了,補氣。
薑淑桐的臉偏向一邊,對他怒氣未消,不發出來就覺得自己好委屈。
顧明城一手端碗,一手拿著湯匙,要喂薑淑桐。
可是薑淑桐轉過頭,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不喝。
“不喝麼?”顧明城問了一句。
薑淑桐索性閉上眼睛,不說話。
現在的他們,還是“分手”的狀態。
顧明城輕輕吹著碗,不再看薑淑桐,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就在薑淑桐以為他要自己喝了的時候,他放下碗,一下子攬過薑淑桐的脖子,把這口湯,弄到了她的嘴裏。
整個動作不過須臾瞬間,薑淑桐都沒有搞清楚顧明城是要幹什麼。
她呆呆地看著顧明城。
“還在氣我?”顧明城問了一句。
因為剛才的動作,薑淑桐麵紅耳赤。
也因為他說到了自己心裏,薑淑桐有幾分赧然。
怎麼會不氣?
顧明城剛才攬著薑淑桐的脖子,順勢把她壓在了沙發上,開始吻她。
“你知道上次在我家別墅,我沒和你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麼麼?”他在薑淑桐的耳邊說道。
薑淑桐的眼淚早就落了下來,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從未有一天想過,瞬時地獄瞬時天堂的生活。
也隱約記得,上次在他家的別墅門口,因為舒窈在,那沒說完的另外半句話。
“什麼?”薑淑桐的聲音也沙啞著,他的上半句是,他不是不信任薑淑桐,而是——
後麵的內容,薑淑桐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是我不相信自己!”他在薑淑桐的耳邊說道,“我怕我敵不過你的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