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明城就走了。
恢複了滿室的寂靜。
薑淑桐不想穿衣服,就想在床上溫存昨天,昨天,她徹徹底底地得到了滿足。
她輕咬著下唇,笑了笑。
……
顧明城回了半山公寓,因為有人告訴他,葉夏已經找到,畢竟葉夏現在是一個沒有戶籍的人,什麼都幹不了,找了一個熟人把她偷渡過來,事情做的相當絕密,沒有人會知道。
“我爸知道麼?”顧明城在上樓的過程中,問到把葉夏接來的人,都是自己人,相當可靠。
“不知道,我在加拿大安排了好多人,專門擾亂老爺的視線,這一支線,老爺怎麼也不會想到,因為我們從來沒讓他看見過我們的行蹤!他是半夜四點起來的,被我們的人跟上了,原來他把夫人轉移到了靠海的一個廢棄的燈塔裏麵!”旁邊的人回答得也很緊張,還有些後怕,幸虧這件事情做的相當絕密,否則,偷渡是要犯法的,不過還好,終於過來了。
顧明城緊緊地皺了皺眉頭,腳步片刻都沒有緩下來,直接上了樓。
樓上一個僻靜的房間裏,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從顧明城的記憶中走來,教他讀書,教他寫字,告訴他做人的道理。
她很瘦了,可是風骨沒變。
顧明城看著眼前的瘦弱的女人,唇角含笑,眼睛卻濕潤了。
葉夏沒看到顧明城進來,隻是兀自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歎什麼氣。
“媽!”顧明城喊出這個字,很生疏,畢竟二十幾年沒有叫了。
葉夏沒有反應。
顧明城又叫了一句,葉夏才慢半拍地回過頭來。
當年的風華絕代和大度雍容早已離她而去,顧明城不覺有些心酸。
這幾天,他心酸的時候比較多,為了薑淑桐而心酸,為了葉夏而心酸。
葉夏這才慢吞吞地轉過頭來,看到顧明城,好像不認識一樣。
其實也是真的不認識。
顧明城走到了葉夏跟前,說了句,“媽,我是明城。”
葉夏好像失去說話的能力了,也想不起來顧明城是誰,畢竟二十年哪,好殘忍!
顧明城隻想到時光和父親對母親的殘忍,卻不曾想過對他,同樣殘忍。
十幾歲的孩子,失去了母親,那是怎樣的打擊?
縱然見過了人生無常,可是他絕對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才是真的無常!
葉夏似乎根本不認識顧明城,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空空落落的,還有幾分害怕。
顧明城蹲在了葉夏的身邊,笑了,畢竟他以為已經去世的人,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他對生活充滿了感激。
對顧清源,他既愛又恨。
顧明城特意讓人請了二十四小時,看護葉夏的工作,伺候她的一日三餐,電話剛剛撥出去,人還沒找到。
葉夏自己住一個房間,和顧明城的房間挨著。
晚上,顧明城沒回楓城國際,說在半山別墅有事,那頭,薑淑桐有些不樂意。
“等我辦完事就回去,乖!”晚上,顧明城在自己的房間裏抽煙,關著燈,黑暗中,隻能看到煙霧繚繞,他半躺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
薑淑桐掛了電話。
母親的事情,顧明城還沒有想好怎麼辦,不知道薑淑桐知道她自己曾經和顧家的仇恨之後的反應怎樣,他不敢試。
雖然薑淑桐很小很小的時候,外婆就去世,可親情猶在,血緣猶在。
而且這種被利用的關係,顧明城不敢繼續猜測。
更難辦的應該是自己家裏的事情,家庭成員的內鬥,是最血淋淋的,顧明城知道這件事情揭發出來,父親死路一條,明城集團也是死路一條,可母親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能作為“黑戶”活在世上。
相當棘手!
聽到外麵有響動,顧明城走了出去,原來是母親要去洗手間,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去。
顧明城忽然很想哭,母親的手放在他的手裏,他牽著母親,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他煙不離口——
葉夏還不會說話,他至少要慢慢地陪著母親,直到她漸漸好轉。
顧明城苦笑一聲。
嗬,這該死的人生。
第二天,顧明城沒上班,他陪著母親去了海城公園,小時候,母親和他在這裏打球,讀書,相信葉夏應該會對前事有所回憶。
逛完了,他就和母親坐在路邊的長凳上。
二十四小時的看護找到了,顧明城忙裏偷閑回了一趟楓城國際,想那個女人了。
想不到,薑淑桐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到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