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和外公不親,可終究是一家人。
外公是這樣的人,薑淑桐要如何自處?
她在哆嗦著,眼淚直掉。
以前就覺得他冷血,現在看起來,好像真是這樣的。
他的確和顧清源一脈相承,現在為了自己的家,犧牲了薑淑桐的家,將來又或許為了他自己,如同顧清源對待葉夏一樣——
這不是薑淑桐聯想,而是她的直覺。
薑淑桐覺得,顧明城很自私。
那一刻,分手的念頭油然而生。
顧明城從葉夏的房間裏出來以後,去了樓下沒看到薑淑桐。
問保姆薑淑桐去哪了,保姆說,薑小姐上去找你了啊。
顧明城眉頭頓時皺得緊緊的。
這時候,看到薑淑桐塗著護手霜從樓下下來,她邊下樓邊說,“咦,你下來了麼?我看到媽的房間裏熄燈了,我以為你不在,就去洗手間了。”
連自己說的是“媽”,她都沒有意識到。
顧明城這才長鬆了一口氣,兩個人準備回楓城國際。
一路上,薑淑桐看著窗外的霓虹閃爍,今天她的心理很不同。
她沒有經曆過婆媳關係,可是今天晚上,她覺得心理不平衡,很明顯,在母親和薑淑桐之間,顧明城選擇了母親。
聽到那些話的時候,薑淑桐的心裏如同吃了一個蒼蠅,如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般。
“你爸年輕時候對你媽好嗎?”薑淑桐隨口問了一句。
“很好。”
薑淑桐沒再問。
在顧家,縱然再好的愛情,都會變質,一切以商業為重。
薑淑桐有些意冷心灰。
晚上,麵對顧明城的要求,薑淑桐說很累了,不想做,反正都在一起了,以後的日子長的很。
顧明城看到薑淑桐困了,沒再強求。
第二天,薑淑桐要跟顧明城去公司。
畢竟曾經在明城集團工作過,所以,薑淑桐對來公司,以前的時候熱情不大,這次可能是實在無聊,而且,風波畢竟過去了,她想跟著顧明城,也是人之常情。
顧明城同意。
薑淑桐在辦公室裏,坐在沙發上翻雜誌,顧明城在那裏工作,井水不犯河水。
看起來薑淑桐有些百無聊賴,一會兒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過,她覺得下身黏黏的,好像有什麼沾在內褲上,去了一下洗手間,才看到隱約有些血絲。
顧明城問她怎麼了,她說來例假了,要去樓下超市買包衛生巾。
說實話,聽到這話,顧明城挺失望的,他三十二歲,希望有個孩子繞膝下,可怎麼總是沒有?
薑淑桐從樓下拿著衛生巾上來以後,顧明城的辦公室裏沒有人,他好像出去了。
薑淑桐開始翻他的抽屜,幾個鎖著的抽屜,因為鑰匙插在上麵,所以薑淑桐很容易就打開了,昨天晚上他說過,曾經把葉夏被害的事情文件化了,她現在在找那紙文件。
在最下麵的抽屜裏,薑淑桐終於發現了那種印有“明城集團”的A4紙張寫著的聲明,幾乎和他昨天晚上說得內容一樣,把陸海說成了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要把做好的假賬收回,顧清源本來也猶豫的,可是想到,事態太過重大,為了避免兩個人都受到連累,顧清源承諾不出賣陸海,他會一力承擔此事,陸海不同意,給顧清源的手裏下了安眠藥,想不到,卻被葉夏喝了,搶救及時,成了這樣——
薑淑桐一邊看,一邊哭,又一邊笑。
是被氣急了的那種笑。
嗬,這個故事真是動聽啊。
死無對證,這就是死無對證!
下麵蓋著明城集團的大紅印章,外公這一輩子的名聲就這樣被毀了!
顧明城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可曾想過,那個人是薑淑桐的外公!
薑淑桐怕顧明城看見,把這張紙收起來了,又把一切弄成了她初初看到的樣子。
坐在了沙發上,開始裝睡,閉上眼睛,卻忍不住有淚要流出來,那種被他欺騙了的感覺,被他欺淩,薑淑桐告訴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讓他看出來什麼。
過了一會兒,顧明城進來了。
薑淑桐假裝被顧明城吵醒了,說她來例假了,很困,想回去睡覺。
顧明城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買了衛生巾了,不著急,一個人溜達溜達就回去了,你安心工作吧。”
顧明城答應了。
薑淑桐走出了明城集團的門口,瞬間陽光打在了薑淑桐的眼上,她有些頭暈,本能地抬手,擋住了太陽。
本來要走路的,可是怎麼都走不動。
就那麼坐在明城集團門口的台階上,呆呆傻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