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她一再逃避,可逃不過自己的良心。
舉動和心背道而馳,她很矛盾。
顧明城歪著頭,細細打量她。
看到她的眼睛瞥向房間的方向,他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眼,看到小瞿站在門口。
他忽然間明白了薑淑桐這次這麼順從的原因。
嗬,女人的小心思,怪不得這次這麼順從,像一隻乖乖的小綿羊。
看到顧明城回頭,小瞿嚇了一跳,趕緊躲進房間裏去了。
“你還很年輕,我老了。”他的中指刮了刮薑淑桐的臉,說到。
薑淑桐低著頭,搖了搖頭,“嗯嗯”了兩聲,是上挑著的音,表示否定,可是也有撒嬌的意味,“沒老。是成熟了,更穩重,更——”
顧明城笑了笑,是那種寬容的笑,“更怎麼了?”
薑淑桐想說的是:更招女人喜歡了。
想了想,還是算了。
“可惜,我都快不惑之年的人了,連個孩子都沒有。”顧明城的頭往後麵靠去,輕輕鬆開了薑淑桐,薑淑桐隻坐在顧明城的大腿上,看著自己的腳。
她的衣服後麵有一個帽子,顯得她挺可愛。
可愛這種氣質很難得會出現在薑淑桐的身上,不過並不違和。
顧明城覺得,看著薑淑桐,真是一種享受。
那一刻,“你有兒子了”這句話就要從薑淑桐的口中說出來,話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當時她沒想過為什麼不告訴顧明城的。
後來想了想,薑淑桐覺得,Ken的身世是自己最後的屏障,如果告訴了顧明城,那他們都會有牽係,即使薑淑桐想離開顧明城,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所以,她決定,還是沒說。
顧明城一直期待薑淑桐說出“Ken是我們倆的孩子”這句話。
可她,終究沒說。
“你身上一股什麼味兒?”顧明城微微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薑淑桐大窘,自從那天以來,到現在,三天還不到,她沒有洗澡,身上肯定還有一股他身上的味道。
薑淑桐好像一個偷東西的小賊,在正主麵前,無法逃遁,而且,男人看出來女人不洗澡,這多窘迫。
她驚慌失措,剛要從他的身上站起來,顧明城就抱緊了她。
他微微皺著眉頭,“男人味兒。精液的味道。誰的?”
他和薑淑桐是兩天以前做的,肯定她早就洗澡了,怎麼還這麼大的味兒?
告訴他吧,薑淑桐覺得自己心底深處最絕密的隱私被她知道了,抬不起頭來,不告訴他吧,他肯定以為自己和別的男人有染。
還是那句話,薑淑桐害怕他,她臉色扭曲,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捏著薑淑桐的下巴,讓她朝著他,正色,“誰的?”
“我那天沒洗澡,後來回國了,很忙,也沒洗。”薑淑桐解釋,沒說自己是故意留下,隻說自己是忙。
顧明城看到她言辭閃爍——
好像在刻意躲避什麼。
心中不悅。
醋意大發。
想想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在床上,他就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顧明城早就說過,對女人之前有過男人,他並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同時和幾個男人。
本來要淩遲她的,現在,他的心被她生吞活剝了。
嗬,真好本事!
薑淑桐的唇在顫抖,最終還是沒有告訴顧明城,她不想讓顧明城知道,她眷戀他的味道,不舍洗澡。
這是她心底的私隱。
“對不起!”薑淑桐終於說了一句。
“為何?”顧明城問。
“四年前,我離開的莫名奇妙。真的——對不起。”
顧明城苦笑,誤會麼?
顧明城不想繼續聊離開的話題,莫名傷心,他換了話題,“孩子呢?”
這句問話,薑淑桐感覺有一些很微妙的情緒,不同於旁人問“你的孩子呢?”
顧明城的意思是,“咱們的孩子麼?”
這種一下子拉近了三個人距離的感覺,讓薑淑桐感覺暖暖的。
可他不是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嗎?
“孩子在德國啊,薑雨薇死了。我回來參加她的葬禮,帶孩子不好。”薑淑桐的目光又瞥了一眼房子的位置,門口那個女人的身影已經不在了。
她從顧明城的身上起來,要走了。
顧明城看著她緩緩離去的身影,也回頭看了一眼窗玻璃,,竟然莫名奇妙地苦笑了一下子。
笑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笑她不和他敞開心扉?笑她藏著掖著,還是笑她的小女子心思?
都是。
又或者都不是吧。
漢蘭達轉過半山別墅的門口,消失不見。
顧明城曬太陽的心思,不再是那麼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