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兒不敢把自己懷了孕的消息告訴南瀝遠,害怕他反悔,她更不敢試探著告訴他。
而且,她怕自己懷了孕,以後會像杜箬那樣,世界一下子就縮小到了兩個人。
那樣,顧三兒的人生會和尋常人沒有什麼不同。
所以,顧三兒去了月子中心,把孩子打掉了!
上手術台以前,她也哭,畢竟這種手術,這麼羞恥,還是她一個人,整個家裏沒有人知道,這還不能算是一件小事。
她心裏也亂過,覺得特別對不起南瀝遠,心裏很自責。
他是不是要真的等到三十六歲才會有孩子呢?
他好像很想要孩子。
顧三兒從來不省錢,她休息的很好,不過睡了一覺,從此就和那個孩子永別了。
心裏不是不失落。
腹中疼痛傳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南瀝遠的孩子——
雖然兩個人總是避孕,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讓她中了——
她也知道她失去了什麼,她能想象如果南瀝遠知道她私自拿掉了孩子,會怎麼怪她。
終究年輕,這個孩子,她不想要!
南瀝遠讓顧三兒把巡回的schedule發給他,然後他讓蔡蔡對照著自己分公司的名錄,看看哪些公司需要開會,把這些日程都提上來,爭取顧三兒在哪個城市,他也在哪個城市。
一舉兩得。
這些他同樣沒讓顧三兒知道。
顧三兒流了產以後,跟沒事人一樣,隻有她自己知道,某些方麵,是不一樣了。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顧三兒會想起那個素未謀麵的孩子,也會哭。
本來私自打掉的時候,不覺得怎樣,可是一旦打掉了,夢裏都會出現那個孩子的模樣,“媽媽”“媽媽”地叫她,可沒有叫南瀝遠“爸爸”,因為南瀝遠根本就不在她的夢裏,他也不知道有這麼個孩子。
是打掉了之後,顧三兒才覺得後悔的,後悔到不行。
她越發覺得她對不起南瀝遠。
可能還是年輕的原因,顧三兒去參加展覽會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第一站是奧地利,鑽石展覽廳。
埃德蒙教授已經介紹了顧念桐的身份,他的關門弟子,往後要繼承他的衣缽,這次的演講全程由她介紹。
就是這句話,讓所有的鎂光燈都朝著顧念桐來。
顧念桐白色的禮服裙,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頭發在後麵盤起來,化了淡妝,172的身高確實壓得住場子,她麵色白皙,臉盤很小很圓潤,是典型的“東方美人”。
顧念桐開始聲情並茂地講起這顆鑽石的來曆,原石在南美找到,經過埃德蒙教授五年的打造,才有了今天的“天籟”。
而且,一場展覽會下來,她覺得真的好累。
顧念桐幾乎要吃不消,不僅要演講,還要回答記者問。
縱然顧念桐不怯場,可穿高跟鞋她還是覺得累,本來她精力就不好。
埃德蒙教授看到顧三兒累成這樣,問了一句,“能不能撐得住?我們現在剛走了一步!”
“能!”顧三兒咬了咬牙說到。
顧三兒走以前,把家裏的鑰匙留給苗盈九了,讓苗盈九定期回來看看,要不然她走的時間太長,她不放心,免得有東西發黴什麼的。
此刻的苗盈九在給顧三兒打掃衛生。
此刻的南瀝遠的車停在顧三兒演講大廳的門外,等著顧三兒出來。
大廳他不想進去,怕她看到他,亂了陣腳,停在門外隻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
在給顧三兒收拾書桌上書的時候,苗盈九看到了“pregnancy”這個單詞。
“懷孕了?”苗盈九把那張紙拿出來了,是niantonggu的病例,寫得是:terminationofpregnancy(終止妊娠)。
苗盈九的第一反應是:三兒流產了?哥知道嗎?如果哥知道,沒有理由他不來美國的,而且,也沒有理由不讓她照顧三兒的。
三兒來例假的時候,他都那麼上心了。
苗盈九把病例的照片拍了,發給了哥。
“哥,三兒好像流產了,你知道嗎?”苗盈九還在下麵問了一句。
南瀝遠坐在車後座裏,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裝,目光透過玻璃看向大廳的方向,還沒有人出來。
不經意的微信的聲音,他拿起來,於是便看到了苗盈九給他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