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為恒還是坐在苗盈九的身邊,他的黑襯衣搭在肩上,如同一個小學生聽老師講課,或者點頭,或者有不懂的問題就問。
苗盈九的聲音抑揚頓挫,最關鍵的,很多東西她都能化繁為簡,講出來明明白白,不像是很多人,茶壺裏煮餃子,有東西卻講不出來。
偶爾苗盈九的目光側向顧為恒的時候,會看到顧為恒身上的肌肉和小麥色的肌膚,以及剛剛打完球汗津津的性感。
講了好一會兒,苗盈九說得有點兒累了,要端起水來喝水。
“行了,你先歇著。”顧為恒把材料拿起來。
他不是故意不穿上自己的襯衣,而是,這件襯衣他擦了汗,他有潔癖,不可能繼續穿的,他還是保持著剛才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看材料。
苗盈九看了他一眼,把圍棋拿了出來。
因為她向來喜歡下圍棋,所以辦公室裏也有一套圍棋,不過,從來沒下過,沒有人敢在上班時間和頂頭上司下棋。
“你上次說你不會下圍棋,想學嗎?”苗盈九問到。
顧為恒隨意抬頭看了她一眼,“嗯,可以。”
苗盈九很高興,把圍棋拿到了沙發的茶幾上,她坐在外麵的椅子上,顧為恒坐在裏麵的沙發上。
她細心地教顧為恒擺棋子,細心地教他第一步怎麼走。
顧為恒發現,她真的很有耐心,總是和風細雨,從來不訓斥別人,也從來不發脾氣,根本不強勢。
她教顧為恒怎麼走第一步,一邊說著什麼叫做“鎮”,什麼叫做“目”,什麼叫做“地”。
顧為恒很像是一個初學者,會適時地拋出一兩個問題,證明他確實不會。
每當他問問題的時候,苗盈九從來不嘲笑,而是微微一笑,講起為什麼這樣。
如同剛才她教給顧為恒資本的東西。
顧為恒也如同剛才一樣,懂裝不懂。
而且,他向來挺善於裝的。
“你又教我資本運作,又教圍棋的,我該怎麼感謝你?”顧為恒的手裏拈著圍棋棋子。
苗盈九沒抬頭,目光還在逡巡著自己在棋盤上的地方,“無所謂的。我也不是為了什麼感激。”
這種什麼都不要的口吻,讓顧為恒聽了,莫名舒服。
響起了敲門聲。
苗盈九剛要說“進來”,抬眼看了一下顧為恒身上沒穿衣服,她臉色變了一下,“你把衣服穿上。”
“擦過汗,沒法穿。”
苗盈九轉身去了放自己衣服的地方。
她的辦公室也相當大,幾乎比顧為恒的辦公室還要大不少,而且,女人的辦公室裏,有衣櫥非常正常。
“別費勁兒了,你的衣服我穿不上。”顧為恒以為她要找自己一件比較大的襯衣給他穿。
隻見苗盈九從衣櫥裏拿出一件寶藍色的男士襯衣,讓顧為恒穿上。
顧為恒失神了一下,穿上了,這個尺寸,他穿正好,他把皮帶解開,弄襯衫的時候,苗盈九的臉微紅了一下,假裝去收棋盤。
顧為恒問了一句,“為什麼你可以看,別人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是場合問題。袒胸露背在辦公室,不成體統。”苗盈九說到。
“成什麼體統?別人也不會以為我和你幹過什麼!”顧為恒這話,說得邪邪的。
他從來有這種本事,用普普通通的話撩到別人心裏小鹿亂顫。
“好了嗎?”她問。
“好了!”他說。
苗盈九回過頭來,打量了他一眼,“不難看!”
苗盈九的秘書進來了,她目不斜視地用英語和苗盈九彙報情況,苗盈九也口語流利地跟秘書交代事情。
顧為恒一直在想,這件襯衣究竟是誰的?
剛才不過是偶爾的一瞥,他看到,她的衣櫃裏,這樣的男士襯衣,還有好幾件。
應該說,和他的尺寸一樣,和ethan的尺寸也一樣。
他一直不懂她和ethan的關係。
顧為恒在美國待了三天,這三天當中,他住酒店,沒讓顧三兒和南瀝遠知道他來了美國。
怎麼說呢,應該怕他們笑話自己。
當初他對苗盈九不屑一顧,現在又主動上門!
顧為恒回國的時候,特意穿著苗盈九給他的那件襯衫。
因為他問了楊柳,楊柳說ethan已經回國了,還說,ethan知道他今天從美國回國,要來接他。
所以,顧為恒才故意穿著那件襯衣。
果然,上車後,兩個男人坐在車後麵,ethan的目光不斷地朝著他看去。
顧為恒注意到了。
“你在看什麼?”顧為恒問到。
“你什麼時候穿衣服也和我一個風格了?”ethan問。
顧為恒輕笑,“哦?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