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悅然並不說話,還是把包頂在頭上,微皺著眉頭。
兩個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
苗盈東把傘塞到她的手裏,就走了。
他一手抄兜,一手撐傘地過了馬路,過馬路的時候,左右看了一下車輛。
喬悅然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傘,很有質感,很有分量,苗先生的傘,好像是意大利製造,差不多要好幾千,有的甚至上萬,以前給他做事的時候,喬悅然知道。
當時就錯愕到不行。
他向來活得精致又挑剔,別人在他麵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個別人,也包括喬悅然。
看著眼裏的這把傘,喬悅然不知道該不該撐,生怕撐開了,就造次了,怕弄髒了,怕弄壞了,她賠不起!可是雨越下越大,包已經淪陷。
她打開了傘,跑去了醫院。
和許世安說話的時候,有幾分心不在焉。
許世安以為她累了,她低頭剝橘子,許世安也不說話。
剝橘子真是一項好活兒,所有的靈魂出竅和心不在焉,都讓“剝橘子”這個動作遮掩得很得體。
“悅然,我沒有水了,你能不能替我去打一壺?”許世安指著桌子上的開水壺,說道。
喬悅然慢半拍地“嗯”了一聲,拿著壺走出去了。
喬悅然走了以後,她的微信響了一聲。
許世安盯著她的手機,看了很久,最終拿了起來。
是ethan(雇主)發來的微信:到了?
許世安回:我是她的男朋友,她去打開水了。
苗盈東剛剛到家,換了家居服,慢慢地在房間裏踱著步子。
男朋友!
他回了一個字:好!
許世安想起來喬悅然跟他說過的,雇主的妻子有高血壓,吃了她的飯,控製得好多了。
許世安又回:聽悅然說您的妻子高血壓控製的很好,希望她健健康康的,也謝謝您給了悅然這麼多錢!
苗盈東一看,便知道是喬悅然扯的謊,她的男朋友到現在都相信。
還是他根本就不敢往深處琢磨?
苗盈東始終在房間裏踱著步子,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最終,他回了一句:我才三十四歲,沒結婚,哪來的妻子?
許世安愣了,男朋友的本能,他知道悅然和這個雇主的關係可能並沒有那麼單純。
一百萬美元,她要怎麼樣才能夠換來?
三十四歲,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期,無論是顏值還是事業還是那方麵,都在頂峰。
一百萬!
悅然究竟是用什麼換來的?
這些錢,她一輩子也賺不到。
許世安的心在滴血。
他翻看了一下前麵的記錄,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語言,甚至對話很少,基本上是諸如:喬悅然問他今天晚上吃包子,他同意嗎?那頭就回倆字兒:同意。
還有:今天晚上想吃糖三角了,多做幾個!
這樣的話。
沒有任何曖昧可言。
許世安想了很久,最終把喬悅然和ethan的對話刪了。
他害怕喬悅然知道自己知道了真相,她下不來台。
他沒有任何理由譴責喬悅然,病的人是他,而且,他將不久於人世。
這個先生未婚,許世安剛才看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莫名的暖暖的煙火氣息。
這種煙火氣息,讓他都嫉妒。
他和喬悅然之間從未有過這種對話!
如果可以,他希望悅然跟了這位先生。
不過有錢人,心思都難琢磨的很!
喬悅然進來以後,他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喬悅然的頭,問了句,“累不累?”
“嗯,白天是挺累!”
喬悅然在三兒家工作的事情,她沒跟許世安說,說起來就要解釋很多。
十一點的時候,喬悅然回了學校。
因為下了雨,她身上潮乎乎的,她去洗了個澡。
洗完了澡,穿衣服的時候,她走過穿衣鏡,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
凹凸有致的身材,頭發如同海藻般很長,她麵容精致,臉色白皙,怎麼看都不像是伺候人的人,可那個人,為什麼總這麼貶損她,看不起她?
她靠自己的勞動掙錢,他有什麼資格?
隱約看到鏡子中,胸前好像有青紫的痕跡,鏡子上霧氣很濃,她看不清楚。
低下頭,才感覺到胸部漲疼。
這才想起來,是那天晚上被那個人蹂躪的。
過了這些天,青紫竟然還未消腫,可見當時是怎麼樣一種慘狀了,可惜她一直沒有注意。
當時就是一直痛,不過這種痛,她絕對不會讓他看出來!
喬悅然細細撫摸這些青紫的傷痕。
第二天晚上,有一個活動,她托了同學的關係才找到的。
有一個很盛大的晚宴,需要人手,那個同學本來都是定好了的,可她臨時有事,便讓喬悅然去了。
喬悅然這種學校,打工的明目向來五花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