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音樂會當天,沈南笛一大早就醒了,一想到晚上和陸恒之的約會,她竟然比兩人第一次約會的時候還緊張——內心裏總是因為陸恒之的叮囑而忐忑不安,有一種將要麵對重大事件的緊張感。
柳南簫作為知情者,自然對沈南笛之後一整天的魂不守舍表示理解,並且主動承擔起了送親愛的妹妹去赴約的職責。
“姐,我還是好緊張。”沈南笛抓緊了手袋,就算是深呼吸也似乎沒辦法讓她完全平靜下來。
“你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約會,不至於,放輕鬆。”柳南簫打著方向盤,“過了前麵路口就到了,你鎮定點。”
“什麼?”沈南笛幾乎驚叫起來,忙不迭問柳南簫,“我的妝沒花吧?頭發亂了沒有?好不好看?”
柳南簫的笑容裏除了無奈還有沈南笛的寵愛:“都很完美,你今天美死了。”
半分鍾後,車子停下,柳南簫說:“前麵就是劇院了,是要我送你過去,還是你自己走?”
沈南笛快速解開安全帶,像隻兔子似的飛快躥出車子:“我自己去。”
從身體到說辭都表現出了她這會兒略顯害羞又高興的心情。
和柳南簫道了別,沈南笛又深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維持鎮定地往劇院走去。
臨近年尾的街市總是披紅掛彩的,提醒著年味正逐漸淡去的城市和這裏的人們,新的一年即將來臨,還是應該紅紅火火一些。
沈南笛走在刮著輕微晚風的街頭,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的心情令她難以安定,走了沒幾步她就覺得有點熱,於是稍稍鬆開了圍巾,期待又羞怯地開始東張西望。
劇院外有陸陸續續到場的人,沈南笛看著他們三三兩兩地從自己身邊經過,拋開因為臨近新年這件喜事外的欣喜,還有不少一看就是結伴而來的情侶,那些洋溢在他們眉間眼底的神情幸福得完全感染了站在一邊的沈南笛。
沈南笛正想著等會兒見到陸恒之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垂著的手就忽然被握住。不等她回神,陸恒之已然站在她麵前咫尺的地方,將她的手裹在他的掌心裏,輕輕嗬著氣。
“等了很久?”陸恒之牽著她的手直接放進了他的大衣口袋裏,慢慢走近劇院。
來自陸恒之的溫暖讓沈南笛沒能立刻回神,目光始終停留在身邊英俊的身影無法挪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近劇院,怎麼樣找到自己的位置,隻是當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時,有一束玫瑰正放在她眼前。
“你藏在哪裏?我剛才怎麼沒看見?”沈南笛抱著花,吃驚地問。
“這是不是證明,你的眼裏隻有我?”陸恒之拉住沈南笛靠近自己一側的手。
沈南笛笑而不語,低頭看著懷裏的玫瑰。
陸恒之也沒再做聲。
音樂會開始前的入場準備還在繼續,沈南笛聽著劇院裏沒有間斷但並不喧鬧的人聲和腳步聲,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陸恒之掌心的溫度,原本落在玫瑰花上的目光開始不受控製地往身邊的陸恒之身上瞟——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賊。
沒一會兒的功夫,音樂會正式開始,劇院內的燈光做出了相應的變化,所有人的視線都隨之聚焦到舞台。
沈南笛對這種類型的演出並沒有太大興趣,但也許是因為陸恒之的邀約與陪伴,至少這場音樂會沒有讓她覺得乏味。相反,她聽得格外認真,尤其是當她注意到陸恒之還挺沉醉的時候。
在一段鋼琴獨奏的時候,沈南笛感覺到陸恒之拉著自己的手有了動作,有指尖正在自己自己手背上溫柔探索,逐漸滑向她的手心,然後探入她的指縫,最終和她掌心相抵,十指交扣。
抒情音樂的渲染讓沈南笛內心的歡喜被無限放大,但她隻能暫時把這份心情壓抑住,從而不自覺的主動握住了陸恒之的手,不知她身邊的這個人此時正露出了連他自己都難以控製的笑容。
音樂會結束的時候,沈南笛還有些意猶未盡,甚至沒聽見陸恒之叫她。
“怎麼了?”沈南笛懵懂地問。
陸恒之一臉神秘地拉起沈南笛:“跟我去個地方。”
不等沈南笛追問,陸恒之就帶著她離開觀眾席,直奔表演後台。
後台都是正在做離開準備的樂團人員,沈南笛不明所以地跟在陸恒之身後,聽著他像是熟絡地跟那些人打招呼,被暫時以往了已正常音樂會的緊張感突然再度湧上心頭。
“儀姐,你看誰來了。”有人叫了一聲。
一個讓沈南笛覺得有些熟悉的身影聞聲轉頭,在見到陸恒之後路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阿恒。”
沈南笛的記憶突然回到了暑假在麗江和陸恒之相遇的那個夜晚——那個出現在燈光中卻沒能看清的人影,那個不緊不慢叫著陸恒之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