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言從洗手間回來,隔了有點距離,但他也能看清這兩人現在在做什麼,他為了不當電燈泡,腦子一抽,閃身從後門進了教室。

李舒雅正好板書完轉過身來,看見了後門的宋之言。

宋之言,“……”

李舒雅擺擺手,“把下節課也站了。”

站就站。

宋之言靠在後門的牆上,一臉憋屈,扭頭就看見孟鷗捂著肚子白著臉從洗手間的方向過來,她走在後門的時候,整個虛晃了一下,宋之言心裏一跳,伸手去扶住了,問怎麼了。

孟鷗淡淡的,“痛經。”

宋之言眨了眨眼睛,“痛的哪根經?”

孟鷗,“……”她甩開宋之言的手,進了教室。

摸不著頭腦的宋之言決定去請教顧望,他蹲著走,摸到顧望旁邊的時候才站起來。

顧望跟賀清桓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姿勢了,兩個人之間保持了一點距離,也沒話,顧望看見宋之言摸了過來,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宋之言愣了一下,隨即道,“你這得我好像來得不對一樣?”

顧望,“……”

宋之言也感覺自他這句話出口之後氣氛就陷入了一種迷之沉默,但他還沒忘自己過來的目的,他壓低了聲音,“鷗姐姐她痛經,怎麼辦?”

顧望沒談過男朋友,自然也沒談過女朋友,關於痛經他也隻在網上看見女生吐槽或者班上偶爾有女生痛得昏過去甚至請假來不了學校的。

應該是很疼的。

顧望按著在網上瀏覽到過的信息,不確定道,“多喝熱水?”

宋之言的臉垮了。

“或者紅糖水?你去賣部買包紅棗,不定也行。”

“那我等會去買。”從宋之言站的位置,剛好能夠看見教室裏麵的孟鷗,女生趴在桌子上,捂著肚子,看起來很難受。

粗神經的宋之言,也覺得疼。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賀清桓會幫顧望貼創口貼貼得那麼心,會不管自己去幫顧望擋棍子,宋之言昨晚還覺得賀清桓二愣子,他完全可以把杜舟解決了再來弄其他人,宋之言問自己,如果是孟鷗在挨打,他能不能先解決自己這邊的事情再去幫忙,答案是不能。

賀清桓在宋之言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的捏了捏顧望的手指,“望望知道得真多。”

明明是誇獎的語氣,顧望卻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涼意。

一股熟悉的窒息感攥緊了心髒。

他沒能掙開賀清桓的手,隻能無奈的低聲道,“網上看的。”

顧望沒聽見賀清桓回應,他側頭去看賀清桓,早晨的太陽剛出來,細細碎碎的光落在賀清桓的臉上,整個人帶了萬丈光芒一樣。

賀清桓穿校服喜歡把拉鏈拉到最頂上,衣領擋了點下巴,無端顯得禁欲,他眉眼清冷,太陽的熱烈也感染不了他。

顧望有些茫然,他想自己對賀清桓應該是喜歡的,就像打遊戲一樣,顧望知道自己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他的不擇手段表現得不明顯,他也不喜歡在一件事情上婆婆媽媽的想很久。

昨晚賀清桓幫他擋那幾下,顧望就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真要在一起,顧望垂下眸,他也不怕蔣馳,到蔣馳,顧望好像沒見到這個人了,書裏的男主,竟然這麼沒存在感麼?

顧望以前,沒被人愛過,他本身沒有家人,朋友也都是表麵的,沒人會放棄自己的利益甚至傷害自己的利益來維護顧望。

之前賀清桓給顧望的感覺就好像隻是一時興起的逗弄,玩笑兩句,顧望以為那是他們那個圈子的遊戲,他見得很多,花樣百出。

顧望也覺得挺好笑的,為什麼賀清桓放著之前熱烈明媚的原身不喜歡,要喜歡現在這個人情淡漠又慢熱的自己。

反正書裏最後,原身也是跟賀清桓在一起了,如果無法避免,那他希望自己不要太慘了。

但他不想經曆那些慘烈之後再跟賀清桓在一起,顧望不明白,為什麼賀清桓會放任原身最後變成那個樣子。

原身的家人朋友都以為原身去世了嗎?其實原身一直在他身邊,為什麼?

顧望在發呆。

賀清桓神色淡然的看著走廊陽台外那幾顆高大的梧桐樹,快入秋,一些樹葉還蔥鬱,一些已經染了金黃。

賀清桓第一次覺得,明是值得期待的一個詞,他心底最近無數次冒出一些想法和衝動,又因為看見顧望後生生的壓了下去,但越壓製,它叫囂得越加厲害。

運動會當早上,體委從李舒雅那裏拿了一兜子止汗帶,戴在額頭上的那種,他自己率先戴上了,每個人的顏色都不一樣,是李舒雅自己掏錢給他們買的,一是為了讓班級在全校學生有那麼點兒不同,二也是這運動會熱,止汗帶好歹能吸汗。

體委強調每個人都得戴上,等會開幕式尤其得戴,要讓全校師生看見他們班的風貌風采!

好官方。

體委是挨著發的,顧望看自己的,紅色的底色,上下有兩道白色的杠。

他扭頭看宋之言,他已經戴上了,還行,有點帥,就是那麼亮的金黃色,特吸睛。

顧望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齒,跟骨瓷似的白,眼睛一彎,幹淨又漂亮。

他下意識又去看賀清桓,他的是純黑色,他正低著頭,雙手在腦後係結,下頜線流暢又鋒利。

有的人,光一條下頜線,都能讓你腦補出他的臉。

賀清桓的不是鬆緊,要自己係,隨意的打完了結,懶懶的靠在了窗台的牆上,額前幾縷碎發搭在那抹黑上,他是冷白皮,本身氣質冷,平時穿著校服偶爾帶點笑,你不會覺得這個人多難接觸,所以賀清桓在學校人緣不錯,評價也高。

賀清桓是主持人兼開幕式學生代表,他要發言,不用進班上的隊伍,全班獨他一個人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明明是幹淨溫柔的白色,他愣是把應有的壓了下來,冷的不像話。

可今又有點不一樣,額頭上係了黑色的帶子之後,淩厲感一下子就迎麵撲來,又帶著些狂妄和放肆。

後邊的曾曉呐呐道,“其實我覺得班長還能走一下校霸的風格。”

她同桌撞了一下她,“校霸應該是望望那樣的。”

曾曉歎了口氣,“望望最近乖了點,不太像……”她朝顧望的方向看過去,聲音戛然而止。

今李舒雅要求大家穿秋季的校服,他們學校下秋季校服是正紅色的,紅得紮眼,平時沒幾個人願意穿,這顏色太挑人,但因為符合今運動會的氣氛,所以李舒雅才做了特別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