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隻了知道,沒會怎麼做。

賀清桓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輕聲道,“知道就好。”

知道就行。

現在顧望怎樣,他都願意,他現在做的,還比不上顧望吃過的苦的千分之一。

起碼賀清桓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是有微弱的回應的。

阿姨來收了碗,外邊下著雨,顧望在地毯上昏昏欲睡,跟賀清桓了一聲“等會睡的時候記得關燈,幫我把門帶上”就爬上床鑽進被子裏了。

關燈,把門帶上?為什麼要把門帶上?門現在不是關著的嗎?

音樂劇的聲音被調,沒過多久又被關掉,最後室內陷入一片靜謐黑暗。

顧望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被子被掀開,身邊的床陷進去,隨之青檸的氣味襲入鼻息。

顧望下意識的往身邊人的懷裏靠,把臉埋進了那人的懷裏,直到後背被人輕輕的拍了兩下,顧望才陡然清醒。

他仰起臉,跟被燙到了似的,從賀清桓懷裏退出來,他在被子裏就伸腿去踹賀清桓,“不是有客房嗎?”

賀清桓輕而易舉的把人壓製住,一半的身體壓在了顧望身上,顧望伸出去的腿被他夾住,賀清桓眸子在漆黑的室內,仍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它對你的注視。

“我認床。”

瞎扯。

得跟經常睡他的床一樣。

一番動作掙紮,顧望氣喘籲籲,他微喘著,“我的床你就不認了?”

賀清桓低笑一聲,伸手撥開顧望額前的頭發,“望望的床,不認。”

我是認人,不是認床。

顧望實在是困了,他被賀清桓繞了幾句話,繞得頭暈。

賀清桓手放在他的腦後,輕輕的幫他順著頭發,手下的發絲柔軟,手感極好,頭發軟的人,心軟。

“我生日,你到我家來,好不好?”

顧望迷迷糊糊的,“不去。”

“……”

顧望的臉自然而然的往賀清桓頸窩裏埋,甕聲甕氣的,“我會給你送禮物的。”

他拍拍賀清桓的肩膀,“別急。”

賀清桓,“……”

大概過了許久,顧望睡沉過去,賀清桓動了動,把人又往懷裏攬了一些。

沒有禮物也沒關係。

你要快樂。

雨在半夜就停了,停得很突兀。

早上六七點的樣子,就有鳥叫聲,這篇別墅區的綠化做得好,一層薄薄的白霧飄在半空中。

色是灰白,隻有幾絲炯炯的白光從薄厚不一的雲片中透出來。

今一定是個好氣。

鬧鍾響的時候,顧望睜開眼睛,盯著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發了會兒呆,他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還是熱的。

賀清桓應該也剛起沒多久。

洗手間裏的燈是亮著的,從兩層磨砂玻璃中照出來,室內顯得溫柔寧靜。

男孩子頭發還有幾縷胡亂的翹著,可能是剛醒,還有些呆。

賀清桓把一次性牙刷丟進了垃圾桶裏,回過頭看顧望,“早上我讓人給我送了衣服過來,你的,放哪兒?”

顧望後知後覺的發現賀清桓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也不是昨的。

灰色的衛衣,白色的褲子。

賀清桓這個人就是這樣,他在外表是絕對不顯淩厲,甚至偶爾還會讓人覺得親和,可但凡跟他相處過的人都清楚,這人骨子裏就是高高在上,桀驁狂妄的。

賀清桓洗完了顧望才洗漱,顧望跟他了,髒衣簍床邊的櫃子旁,扔裏邊就行,阿姨會來收的。

是個杏色的簍子。

賀清桓把衣服疊好了放在裏邊,起身的時候看見了沒有完全塞進床底下的紙盒子,甚至都沒完全蓋上。

他知道不能私自碰別人的東西,即使這個人是顧望,每個人都有**權。

但這好像,也是他的東西。

校服的衣袖露在外麵,金陽的校服就那麼幾件,大家都穿一樣的,賀清桓之所以能夠認出來是因為他每件校服上都有袖口,或純金色,或純黑色,低調不惹人注意。

眼前這枚袖口是黑色的,中間鑲了一粒深紫色的碎鑽,丟了很久了。

賀清桓以為丟了。

沒想到不是。

顧望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賀清桓手裏拿著件校服,這沒什麼,顧望掃了一眼,看見了他腳邊的那個紙盒。

就像火山爆發,冰川融化。

顧望一下子想被人扼緊了喉嚨一般覺得難以呼吸。

羞恥心在此刻作用,幾乎淹沒了顧望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