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從四麵八方洶湧席卷而來,我隻覺得全身就如同散架了一樣。
胸腔裏有著弄弄的血腥味,讓我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咳嗽一旦咳嗽,血就止不住的從咽喉往外麵湧,難受的無以複加。
意識越漸模糊,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
隻是感覺有人對著我深情無比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又歸於平靜。
隻剩下山穀裏的風,呼嘯的吹著,車廂裏的氣溫,也越來越低,甚至快要讓人喘不過氣來,每呼吸一口空氣,肺部就被冰冷的氣息刺痛。
“裴裴靖”
絕望和瀕死的氣息弄罩著我。
下意識的喊出一個人的名字,甚至連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喊的這個人,是裴靖。
風雪好大,迷了眼睛,我吃力的睜開,想要辨別眼前的事物,卻發現隻能是迷迷糊糊的一大片。
“裴靖是你麼?”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喉嚨裏還能不能發出聲音,就是這樣用力的想要把這些話講出來罷了。
但隻要微微一張嘴,就有血從口裏湧出來。
好冷肚子好痛
裴靖你來帶我回家,好不好
“淩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急促無比,裏麵還藏著深深的恐懼,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一個模糊的人影衝到了我的旁邊,用力的拽開已經有些變形的車門,然後把我從狹小的車廂空間裏拖了出來。
而整個汽車,由於沒有了我這一頭的重量,在懸崖邊上搖晃了幾下,直接頭重腳輕,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墜落了下去
“淩雅!你振作一點!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
裴靖用力的抱著我,就連聲音深處都有著顯而易見的顫抖,似乎如果不這樣用力,就很有可能永遠的失去我。
“裴”
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隻是一片模糊,我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眼前的人的臉龐,卻發現渾身都毫無力氣,根本無法抬起手來。
此刻的我就如同一個短線的木偶,整個身體已經無法再被自己所控製,隻能呆呆的躺著,任由裴靖胸膛的熱度,給我一點點溫暖。
雪還在下著,我的體溫也持續下降,有雪花落在我的臉龐,已經能落很久很久,都不融化了。
裴靖顫抖的用手拂去我臉上的雪花,然後朝著我的身體用力的哈氣。
雖然並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沒有效果,但這是他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懷裏的這個女人,通體都是冰涼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絕望蔓延在裴靖的心尖上。
記憶重疊,裴靖又想起了去年那個聖誕之夜,自己被仇家追殺,奄奄一息的躺在草坡上,也是越來越冷,也是以為自己挺不過這一劫了,就會在這偏僻的山野裏死去。
卻沒有想到,突然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將他摟了進去
回憶洶湧,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讓裴靖眼底氤氳起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他抱起我,朝著山穀裏大喊了一聲。
“淩雅!我不準你死!”
或許是這一喊聲有某種無形的魔力,讓我遲鈍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裴靖你真的,這麼在乎我麼?
耳畔是呼嘯的山穀寒風,伴隨著由遠及近的轟鳴聲,越來越吵鬧,似乎要把我的神經都用力撕扯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