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火相融(1 / 3)

第九章 冰火相融

花清琳在剛才的那場混亂中躲進了清風別苑的主屋,盛怒中的司行風向屋子的方向大步邁去,一腳踹開了那兩扇門。

花清琳聽到“砰”的一聲,嚇得直尖叫,“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侯爺”,她才敢從床後出來,一看到門處正立著她日夜思念的人,即刻急奔而去,也不避諱,拉住他的衣袖便輕聲喚道:“行風……”

司行風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衝著她厲聲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身為白虎國的貴妃娘娘卻私自出宮,跑到臣子的府上胡亂攪事,就不怕傳出去,叫天下人恥笑?”

一旁的太監宮女見勢,全部識相地都退了出去,並將屋門帶上。

待門一關上,花清琳便扯著嗓子與司行風尖聲對吼,“恥笑?我還會怕人恥笑嗎?若我在得知你捉了那個女人,將她留在了清風別苑內,我還不來這裏,我才該讓人恥笑。你明明把她已經關進了百花堂,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裏?你不是該要報仇的嗎?為什麼還要放了她?行風,你都忘了嗎?她對你做的一切你都忘了嗎?行風……”

“夠了!”司行風厲聲喝斷她,陰寒著一張臉反問,“是誰?誰準你出宮的?是不是他準你出宮的?他想看我難堪,逼我就犯,難道你也想讓我難堪?這裏是平遠侯府,該如何處置她,那也是我的事。你給我回宮去!”

花清琳未曾所動,隻是抬眸與司行風對視,聲音哽咽,“這麼多年來,我從沒有忘記過她給我的屈辱。及笄那年的花神祭,她給我下藥,讓我臥床三日,錯過與尋哥哥的訴情機會,還有我離開金碧皇朝那一年的花神祭,又是她,她當著尋哥哥的麵羞辱我,讓我難看,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不會忘記是因為她我才含恨遠嫁白虎國。她給我的屈辱,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說著,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粉腮盈盈滑落。

司行風對上她清光盈盈如怨如愁的眼眸,真的覺得快要瘋了,強抑下心中那團怒火,將門拉開,走出屋子,衝著屋外的一幹人等厲聲說道:“你們這些狗奴才,是不是一個個都嫌自己的腦袋待在脖子上待得膩了,生怕惹不出什麼事端來?今日貴妃娘娘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幾個是不是都想去陪葬?!”

“小的該死,請侯爺饒命。”

“奴婢該死,請侯爺饒命。”

太監宮女們嚇得連忙跪倒在地。

他冷眼掃視這幾個太監宮女,厲聲道:“你們幾個給我聽清楚了,以後你們要是再不好好看著貴妃娘娘,讓娘娘再出宮遇上什麼驚險之事,我平遠侯府弓弩手們的箭靶就由你們來當。”

“是,小的遵命。小的多謝侯爺不殺之恩。”

“是,奴婢遵命。奴婢多謝侯爺不殺之恩。”

司行風罵完,意欲拂袖而去,花清琳見著,立即衝出屋子,快步上前攔住了他,抬著一雙淚眸質問:“我為什麼不能出宮?你這是叫人看著我嗎?你是不是也跟尋哥哥一樣,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司行風陰冷的目光直盯著花清琳看,不說話。

冰火兩重天嗬,難以忍受的瘙癢燥熱過後,卻是襲向四肢百骸的冰寒,讓夏品妤不禁打起了冷戰,趴在草上的身子不由得縮了起來。

侯爺的聲音就像是蠱惑之音聲聲傳入她的耳中,她忍不住抬眸看向不遠處,那一襲白衣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腦子裏浮現出他赤著的景象怎麼揮都揮之不去。不,她不要想這些景象,這樣的想法,讓她全身更覺得冰寒,需要溫暖。她不要聽到他的聲音,她不要。

她抬起軟弱無力的手捂住雙耳,可是,花貴妃尖銳的聲音依然傳入她的耳中,“我就知道,那個女人巧言令色,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迷惑男人。你可看到了?我可憐的尋哥哥墜崖死後,她又找了兩個男人。你那二十精兵弓弩手,全敗在了那兩個男人的手裏。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什麼人都護著她。你突然把她從百花堂放出來,一定也是被她迷住了。”

她聽著花貴妃的辱罵聲,不禁淒然而笑。

她不是笑他這白虎國內呼風喚雨的平遠侯,卻依舊擋不了那兩個武功高強的銀發男子,而是笑自己自以為是的假設。其實她大錯特錯,以為他來了,洛姑娘會沒事,她也會沒事,實則,洛姑娘是沒事了,被兩位不知何方神聖的銀發男子帶走了,可她呢?還留在這裏受著難以言語的痛苦,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誰來救她?難道她就要忍受這種痛苦折磨,等待七竅流血後死掉嗎?誰來救救她呢……

她揚著淒然笑臉,望向那挺拔修長的身影,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那揚起的要揮向花貴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遲遲不曾揮下。

他長得真的很俊,含煙說得沒錯。白虎王西陵川已是難得一見的俊美男人,可是他比白虎王還要俊美幾分。他的美攝人心魂,並不是因為他絕色無塵的相貌,也絕非是他這身華服,更多的是他桀驁不馴冷漠又陰沉的脾氣,所以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情不自禁地為他著迷。

不想聽他的聲音,不想看他這個人,卻為何在看到他的絕美麵容之後,心中又有了一種不斷滋生的念想。

冰火兩重天,原來可以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是她嗎?

她不禁有些癡癡地開始傻笑。

“這是我的事,與你毫無幹係。倘若你再這麼放肆,儲君也保不了你。”司行風放下了手,那一巴掌不曾揮下,冷冷對一旁早已嚇傻的兩位公公吼道,“還不快帶你們的主子回宮?還杵在那做什麼?都給我滾——”

花清琳滿臉是淚,不情願地被兩位公公誠惶誠恐地拉走了。

司行風意欲拂袖離開,從頭至尾根本沒有留意到不遠處還橫著一個痛苦掙紮的人。

體內的冰寒消去了,但又一輪的燥熱上來了,望著司行風的背影,夏品妤竟然有了一種不想讓他走的衝動。

上一次在百花堂裏,她救了他,那麼這一次就當他還她好了。她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死在這藥下。

在藥力的魅惑下,她揚著一張潮紅的臉,不禁對他脫口叫道:“不要走……”

司行風聽到那微弱的聲音,不禁怔然,停下了步子,緩緩地轉過身,便看見夏品妤正痛苦地趴在草地之上。

夏品妤蹙著眉心,微啟紅唇,又一次輕道:“不要走……”

眼眸幽深,一言不發,司行風覺察到她的異樣。

她也中了藥?

他盯著她,兩邊的臉頰因藥性的發作變得異常紅潤,那早已淩亂的秀發鋪了滿麵青草綠地,綠與黑的交映刺得他的雙眼微微眯了眯。這番情形讓他憶起昨日在百花堂裏的那場錯誤,雖然他不受控製,失了理智,但他記得她在他身下無力掙紮的嬌弱模樣,明明很痛,卻倔強得不肯流出一滴眼淚。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沒來由地讓他深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