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剛才接到消息,說......葉蕾在監獄裏去世了。”
白夜闌正在電腦前回郵件的時候,助手楊超進來。
“知道了。”
葉蕾因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的罪,被判處了十二年有期徒刑。這是她服刑的第三年,六個月前確診肝癌。她選擇了放棄治療。
白夜闌想,該去哪裏的人們終究去了。隻是不知道,藍雪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他隻記得,自己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一個星期。
反複徘徊在死亡線上,藍雪嬌小的身影守在他身邊。好像說了很多話,好像流了很多淚。
他都沒記得住,隻記得她懇求他,能不能作為受害者的家屬,向法院申請諒解。
這樣子,葉蕾可以少判幾年。
那會兒白夜闌還說不出話,也不記得是點頭了還是搖頭了。
最後藍雪對他說,隻要他願意幫忙,自己可以還給姐姐一條命,還給小健一條命。
再後來她就走了,再再後來,她便不曾回來過。
傷好以後,白夜闌打聽到林毅出國了。他想,藍雪應該是跟著他一起走了。
轉眼三年過去了,他們要是還在一起,孩子應該也已經挺大了吧。
白夜闌想著想著,就覺得眼睛有點幹。
然而就在這時候,手邊的電話一下子響了。
“夜闌!夜闌不好了!小健昏倒了!”
電話是盧美欣打過來的。
“什麼?”
“你快去中心醫院!他情況很不好!”
白夜闌放下手裏的東西,二話不說就趕過去了。
距離上一次的移植手術,也已經過去了三年。那時候林毅就說過,孩子還小,將來生長發育的時候不一定會不會引起並發症。最壞的打算就是需要重新移植。
很不幸,醫院用了三天時間就確診。小健的確是原發性腎衰竭複發病灶,情況甚至比當年還要凶險。
“爸爸......我......是不是不能上學了?”
現在是八月份,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小健已經可以上二年級了,他的新書包新課本早已準備得妥妥當當,他甚至以為,自己還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去參加足球社團。
白夜闌心如刀絞,而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攥著孩子的手,告訴他要堅強。
“爸爸你別傷心,等我死了以後,你就去找小姨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她。你和小姨,還會有自己的寶寶,到時候,就不要總是想我了......”
白夜闌把臉埋在手心裏,推門而出。
他到洗手間裏洗了幾把臉,然後衝進診療室找到了小健的主治醫生:“李醫生,匹配腎髒的事怎麼樣了?無論多少錢,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白先生您先別激動,已經在排號了。”
排號是麼?白夜闌無助地想,當年也是在排號,最後還不是憑靠著藍雪用一隻眼睛和渾身傷痕換來小健多活的這三年?
藍雪......
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就在這時候,李醫生接聽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滿臉開懷地對白夜闌說:“白先生好消息啊!我們院的特聘專家正在過來的路上,他手裏有一枚腎髒,跟小健的血型完全匹配!”
“你說真的?”
白夜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了半個多小時。
他終於見到了李醫生口中的專家——竟然是林毅!
這三年來,他一直在美國致力於該病種的研究。這次聽說小健病情複發,他二話沒說,直接跨國航班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