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辭別了縣令於奎,隨著衙役來到了一座房子前,衙役拿出栓在腰間的鑰匙,打開房門鎖頭,吱扭扭拉開了大鐵門。
鐵門裏麵是一個不大的小院落,衙役拉開鐵門的聲音驚跑了幾隻野狗和一群野貓,地上散落著不少吃剩下的點心渣子。
再往前走了不遠,又是一道緊緊關閉的鐵門,粗如小孩手臂一般的鐵筋鑲在鐵門上,衙役再次用鑰匙打開鐵門,裏麵現出一條用青石鋪的台階,通向了地麵的下方。
公子,衙役從兜裏拿出一塊紅布遞到了天成的麵前,這個你纏到腰上,天成麵露疑惑,請問官爺這是為何,難道是這裏的規矩嗎。
衙役一搖頭,公子您誤會了,此處停殮房,此地陰氣很重,怕是會讓公子您惹來晦氣罷了。
謝謝官爺,天成輕輕搖頭表示不用。
請跟我來,天成跟在衙役的後麵,順著台階向著地麵的下方走去。
越往下走越黑,地麵上的光亮慢慢的被地下的黑暗所湮滅,兩旁的牆壁由於常年見不到陽光,外加上空氣不流通有些潮濕陰冷,不少地方長滿了青苔,散發著一股黴氣和藥水混合的味道,讓人聞著很不舒服。
一直走到台階的底端,在轉過一個彎,路麵開始平坦起來,兩側的牆壁上掛著不少羊油燈,發出慘白陰慘慘的光暈。
公子,前方左麵第四個房間,布簾上有數字,就是你親人停放的地方,由於此案還在調查中,按照規定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既然大人發話我們也不敢阻攔,煩請公子看看就快一點出來,也體諒一下在下,不要讓我太過為難,我在上麵等公子出來,衙役轉身離開。
天成待衙役離開後,來到了寫有四號房間的布簾前,伸手撩起布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是太大的屋子,屋子的四麵牆上也是點著幾盞羊油燈,但似乎比走廊的光線更加的混暗些。
地當中擺放著四張鐵床,床的下麵鋪著蘆席,蘆席上停放著四具屍體,屍體上麵用白布單從頭到腳的蓋著。
天成手顫抖著掀起一個白布單,下麵露出一個麵色蒼白年輕的臉,看著年齡和自己相仿佛,身上還穿著隻有睡覺的時候才穿的睡衣睡褲,估計是聽到了屋外麵的什麼動靜,剛剛出屋就被人在心口窩處紮了一刀,稀裏糊塗的就命喪黃泉。
天成輕輕的把白布單又遮住了他年輕的臉。
掀開第二個布單,是舅母的屍體,舅母臉色鐵青,死前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令她驚恐萬分的事情,臉上麵露恐懼之色,五官恨不得都抽在一起,脖子上有一到紫色的手印,好像是被人掐的窒息而死,身上倒是沒有任何傷口,雙眼睜的大大的。
天成幾次用手想把舅母的眼睛合上,但都是徒勞。
天成眼中仿佛又看到了舅母慈愛的目光,耳邊似乎又想起了舅母溫暖的話語,天成強忍悲傷哽咽著說到。
“舅母我知道你和舅舅死的冤,你不想閉眼,那就先睜著吧,待我替你們報仇雪恨後,你在閉眼安息。”
輕輕的拿起布單,兩手顫抖遮住了舅母臉。
正當天成準備在掀起下一個布單時,緊靠牆裏一個蒙著屍體布單的下麵,一隻沾滿血跡的胳膊從鐵床上麵毫無征兆的滑了下來,鮮血淋漓的拳頭攥的死死的。
天成看到這一幕,心中猛然一顫,喜憂參半,難道這人還有生機,是不是舅舅沒有死啊……
連忙近身掀起布單,裏麵還蓋著一層油布,在掀起油布,一張親切而熟悉的臉出現在天成的眼前。
眼睛睜的大大的,眼角處的血水還在不停的順著臉往下滲著,和鼻孔嘴角裏淌出的血水一起流到了胸前,把胸前的衣服染成紫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