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苗盈東的房間,宿舍性質的,進了門就是客廳和床,不分家的。
苗盈東的手撐著頭,側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很慵懶的樣子。
在苗盈東眼睛能看見的時候,他很少在邱東悅麵前這樣不設防。
在他看不見的日子裏,也沒有這樣的心情。
邱東悅第一次見到他的這種顛倒眾生,淺眸微眠的狀態。
很動人,很動心。
“你為什麼睡不好呢?”她坐在他的床邊問。
“換了床,不習慣。也可能——”苗盈東說話慵慵懶懶的。
“也可能什麼?”邱東悅探了探身子,問到。
“也可能房間裏有一種味兒,讓我睡不著!”依然慵懶。
邱東悅渾身凜了一下,“味兒?什麼味兒?”
她挺緊張的,這畢竟是她的房間,他說的味兒肯定就是她身上的味兒了。
她拉起自己的衣服聞了聞,不知道是久居鮑魚之肆,還是久居花香之地,她竟然什麼味兒都沒聞到。
“說不上來的味兒。”苗盈東繼續說。
“那要不然——”邱東悅想了想說到。
“要不然怎樣?”他依然慵懶的口氣問。
“要不然您出去住吧。我讓我哥給您定酒店,行政套房或者總統套房都沒有問題,隻要您喜歡,行嗎?”邱東悅誠心誠意地問到。
苗盈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這就是你的主意?”
“不—不合適嗎?”邱東悅特別誠惶誠恐,“您要求向來這麼多,我的宿舍住不慣,食堂吃不慣,來了委內瑞拉也住不慣,芭蕉也不吃,嫌我的房間裏有味兒,那我能怎麼辦啊?我又聞不到我房間裏的味道,還覺得挺好聞的。”
邱東悅覺得,這個人,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又或者——”邱東悅在很認真地考慮。
“或者什麼?”苗盈東把撐在頭上那隻胳膊拿下來了,現在他側躺著身子,身子微微起著,盯著邱東悅。
“或者你回國去吧!”
“這麼盼著我走?”苗盈東問。
“不是啊,這不是委內瑞拉您呆不習慣嘛?我知道您的信用卡還沒有找到,可我的信譽,你應該信得過的。找到了肯定會寄還給您。”
暗暗的光陰中,邱東悅很溫柔地盯著苗盈東。
“一個撒謊成性的人,還有什麼信譽可言。”苗盈東盯著邱東悅的眼睛說道。
邱東悅低下了頭,緊緊地咬了咬唇。
把嘴唇都咬紫了。
原來在他眼裏,她是這種人。
“我走了!”說完,邱東悅就走了出去。
夜半的時候,她沒睡著覺,一直在想苗盈東的話。
她雙腿蜷縮著,靠在後麵的牆上。
她的房門沒關,明源從她的房間門口走,看到黑暗之中,她深沉的影子。
“怎麼了?悅兒?還不睡覺?”明源問。
“哥,我是一個總撒謊的人嗎?”邱東悅問。
明源低頭,似乎覺得邱東悅的話特別可笑,“你撒謊?和我比起來,你簡直小巫見大巫,過去的二十多年,我騙了所有人,情勢所逼!悅兒,我們兩個都是不容易的人,你不信任自己,誰還信任你?”
“哥你過來。”邱東悅雙臂伸開。
明源過去了。
邱東悅抱住了他,“哥,我現在隻有你了!”
明源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明源拉著邱東悅去食堂吃飯。
因為兩個人是龍鳳胎,感情很深,見到就覺得親切,但是終究沒有生活在一起,所以,並不像普通的兄妹那麼親密,自從來了委內瑞拉,在異國他鄉生活,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和明源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今天晚上晟和宋陽一起在明氏睡的。
邱東悅看到晟和苗盈東在食堂裏擺弄什麼東西。
邱東悅不解,走了過去。
看到晟一臉開心的模樣。
苗盈東抬頭看了邱東悅一眼,“行李到了。給晟買的玩具。”
“ethan,請您快回國去吧!往常的時候,晟這個時候都在安心地吃飯,吃了飯他就學習,您來了,他就開始玩物喪誌了。”邱東悅說到。
今天這番說辭,多少有報複的意思。
畢竟昨天苗盈東剛剛說了她“撒謊成性”,這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最羞恥的評價——來自苗盈東。
所以,麵對苗盈東,她多少有幾分麵對不起來。
“怎麼?昨天不歡迎,今天開始趕人了?”苗盈東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