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輕描淡寫一句話,輕而易舉將我的思緒拉回到幾個月以前。那段時間,我的生活圈還比較窄,沒有折騰酒吧,更沒有插手**工作室,所以隻要順著時間線仔細想想,答案便呼之欲出了。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曾經我以為我是了解沈公子的,今天才發現,他展現在我麵前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另外,他對我生活行蹤的了如指掌,也讓我有種時時刻刻被窺視的恐懼感。
“想起來了嗎?”
電話那頭,沈公子的語氣裏帶著戲謔,不急不緩調戲著我的神經。
“董源稀?”
我試探著問了一句,當然了,並不需要他的回答,我可以確定,沈公子所指一定是她。**月份,除了王媛她們,與我有過接觸的就剩下刑星和董源稀,前者本身是警察,而且她也不是北京人。至於董源稀,身份也好,時間也罷,正好都能對上號。而且還有一點,那次我和她見麵的情景本來就有些古怪。她大晚上突然來到市裏約我見麵,等我趕到酒店之後,待了不到一個小時便又離開,當晚就給我發信息,說她已經坐上了回程的飛機,而且還特意叮囑我,不要把她來這裏的事告訴刑星。
所以,董源稀那次來市裏是、是購買毒品的?
我開始懵了。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在心裏告訴自己,董源稀如何如何,與我無關,本來我們就鮮有聯係,她就算殺人放火也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事情真的這麼巧嗎?我在銅川機緣巧合之下認識的她們,而她碰巧又是個癮君子?買貨還買到了我前男友的跟前?
我問沈公子具體情況,沈公子幹笑兩聲,說具體情況屬於客戶隱私,作為買家,替客戶守口如瓶是職業道德,隻有一種情況才能撬開他的嘴。我問是哪一種情況,沈公子笑了笑,說,除非出賣客戶資料可以給我減刑,否則誰也甭想。
“那你沒必要告訴我這些。”我很討厭他這種說話方式,明明是你起的頭,勾起好奇心又跟我講職業道德?話又說回來了,你丫一毒販子,有個屁的職業道德可言啊?
沈公子笑而不語,在電話那頭沉吟片刻,歎了口氣,道:“新年快樂。”說罷掛斷了電話。
我坐在窗前想了很久,得知沈公子底細算是個意外,而他又牽出了董源稀這邊,我在想,要不要把這事兒跟刑星或者是辛紅棉知會一聲。想來想去,不得解決之道,本身我不願意做個告密者,但若是她的個人行為會影響到其他人怎麼辦?盡管我和辛紅棉那些人沒什麼深的交情,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喊人家辛紅棉一聲幹媽,前前後後又收了她不少錢,總不能就腆著臉隻進不出啊。再者,其他人也倒罷了,可刑星對我確實沒得說,幾次我出事,隻要給刑星打電話,必定第一時間趕來幫忙,不管她工作忙不忙,絕無二話。
另外,琢磨這茬的時候,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還記得我們寢室那個因為涉毒被捕的姑娘不?
對,長沙妹子,常樂。
常樂那次出事也很突然,我們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半年多,雖說平素交情不深,但總歸抬頭不見低頭見,對於她的為人,不敢說十分了解,最起碼也有個底線可以參考。當時爆出她涉毒被抓的消息,我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她被捕之後,還托她媽媽來學校找過我,希望我能夠幫她。隻是那會兒我各種亂事纏身,根本沒有顧及到這件事。現在回頭想想,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常樂、董源稀、沈公子,這一切真的僅僅是巧合?
我有點坐不住了,給阿茹娜撥了個電話,打聽到常樂目前的住址,馬不停蹄殺了過去。
其實我並沒有明確的目的,隻是心裏覺得不太對勁,我想知道,常樂是如何卷進涉毒事件的。如果她確實有參與,那之前根本不可能被放出來,但若是被冤枉的,那又是怎麼一回事?玩兒個網遊還能招惹到這種麻煩?我覺得不大可能。
然而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此番一時興起尋找常樂,竟讓我意外撞破至今難以釋懷的不堪一幕。
阿茹娜告訴我,常樂釋放以後拒絕跟隨母親回家,其母黯然離開,她則留在市內,目前在大學城酒吧街打工。常樂釋放以後,我和柯珂一直沒有去看望過她,倒是阿茹娜有事兒沒事兒常往哪裏跑。常樂在酒吧街那裏租了間房子,每天12小時班,早班夜班來回倒。阿茹娜說她過得很辛苦,所以,我還特意去了趟超市,采購了許多生活用品還有吃吃喝喝,打算以拜年為由頭找她聊聊。